“你这是何意?”皇后脸色微变,面上常挂着的亲和笑容也淡了几分。
她第一反应是环顾四周,看到身边那些装备齐全的禁卫军,这才勉强挂着笑。
“何意?”虞晚随意扫了一眼,浅浅笑着:“皇后娘娘不如先说说看,当年秋霜是怎么死的?”
皇后强撑着笑容,余光快速在身边还在喝酒看不出神色的皇上身上扫过,见对方没反应,只好继续说道:“你身边的小丫头怎么死的,怎么质问到本宫这儿来了?”
“听说不是掉进水井里……那模样,实是好生吓人呢。”
“呵。”虞晚轻笑,一双杏眸却如含了冷霜般盯着皇后。
皇帝将手中的空酒杯重重落在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他的眼神一点点扫过台下各位臣子。
除了不知情的家眷们以外,绝大多数的重臣与地位低一些的中层官员,面上都处变不惊。
甚至有些还带上了一些决绝。
皇帝的脸色彻底阴冷了下来,他慢慢掀起有些耷拉的眼皮,径直打断了虞晚与皇后之间的对峙。
“晚儿,这些年,朕待你不薄,你说说,朕待你可有半分错处?”
虞晚慢吞吞地说道:“父皇做的自然是无人敢质疑。”
“既然如此,今日为何——”
虞晚直接打断皇帝的话,每个字音都拖得很长,也异常清晰:“父皇,儿臣的话还没说完。”
她遥遥看向皇后:“秋霜是怎么死的,皇后娘娘你敢说吗?”
皇后面色有些发白,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带着发髻间的珠串不断晃动,只剩多年以来身处皇后位置的本能在撑着。
“胡闹!”皇帝手掌拍在桌上,常年半睁的眼睛此时睁大了些,看起来颇是严肃和威严,“秋霜?是你身边的那个贴身婢女吧。”
“当初你身边有春夏秋冬四名贴身婢女,皆是你母妃给你寻来的,你母妃没个体统,找来的人更是没轻没重的,死了便也是死了,你至于今日闹成这般模样?”
“朕还当你这些年来,性子稳重不少,眼下一看,还是一如往常。”
“是,您说的是。”虞晚抬手,身边有一个算一个,通通都将刀或剑横在胸膛前,做出进攻的姿态。
“秋霜当初无意间发现皇后娘娘的宫中扔出各种药渣,”虞晚停顿,笑不入眼,声音愈发轻柔,渗着寒意:“那些药渣与母妃当年服用的安胎药,配伍相克。”
“一尸两命,好狠的心啊,皇后娘娘。”
“而秋霜发现此事不久便失足落井而亡。”
“父皇,您说巧不巧?儿臣现在想想,您的宠爱不光是嘴上说说的,还要命呐。”
此话一出,那些瑟缩在椅上的家眷们,神色隐晦地朝皇后瞥去,却又很快地把视线收了回来。
宫廷中哪有干净事,还看,不要命了么?
想到这,那些面上本就惊慌失措的家眷们更是将头颅更深地低了下去。
“放肆!”皇帝面色如常,眼皮耷拉下来遮住大半瞳孔,声音低沉:“你这是在质疑朕?”
“儿臣不敢。”
虞晚语气幽幽,唇角勾起一抹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母妃之死,父皇您……也有份吧?”
她目光落在面色惨白一片彻底坐不住的皇后身上,然后一点点挪到了皇帝脸上。
皇帝眼底多了几分阴鸷,好似要当场将殿中之人斩首一般,含着浓浓的杀气。
“您这个眼神……”虞晚未被吓着,反而笑得更真心实意了些:“倒当儿臣更加确信了。”
“既然父皇如此痴情,儿臣定然要好生给您昭告天下一番。”
她说着,围绕在身边的人开始朝座上攻去。
并没有想象中的兵矛相见,或是血溅金銮殿。
原本围在皇帝与皇后身边的禁卫军,像是有默契一般,缓缓散开,将两人最薄弱的正面暴露给进攻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