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坏人……萧哥哥是坏人……”赫连明婕带着浓重鼻音的哭诉,断断续续地传来,“人家……人家家都不要了,跟着你跑到京城来……你还……你还打我屁股……呜呜呜……”
打……打屁股?
鹿清彤的脑子瞬间当机了。
她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
闹了半天,刚才那几声清脆的拍击声,和那让她想入非非的哭腔,竟然是……因为这个?
好嘛……这又是哪门子的情趣……
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涌上心头,冲散了她方才的惊慌与羞窘。
她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只觉得这对男女,简直就是一对活宝。
不过,好歹可以确定,应该不是在“那个”了。
心头的巨石一落地,好奇心便立刻占了上风。她终于大着胆子,悄悄地、做贼似的,将眼睛凑到了那道门缝上。
只看了一眼,她就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
屋子里,孙廷萧正哭笑不得地坐在床沿上。
而赫连明婕,则像只八爪鱼一样,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
她双腿盘着他的腰,两只胳膊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把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埋在他的颈窝里,一边抽噎,一边不住地用自己的脸颊去蹭他的下巴。
哪里还有半点被“欺负”的样子?分明是在撒娇索宠。
孙廷萧一手托着她的屁股,防止她掉下去,另一只手则无奈地、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她的后背,嘴里还哄着:“好了好了,不哭了,是我的错,行了吧?谁让你非要揭我短的?”
赫连明婕却不依不饶,她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噘着嘴,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然后,她猛地凑上去,对着孙廷萧的嘴唇,就那么结结实实地亲了上去。
那不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而是一个带着哭腔、带着委屈、带着无尽娇嗔的、啃咬一般的吻。
她不住地埋怨着,亲一下,就用额头撞他一下,仿佛要把今天受的所有委屈——无论是被玉澍郡主轻视的,还是被他“家法伺候”的——都通过这个吻,加倍地讨回来。
孙廷萧一开始还想躲,可被她这么一通胡搅蛮缠的乱亲,竟也渐渐放弃了抵抗,任由她施为。
看他那副半推半就的无奈模样,鹿清彤几乎可以肯定,依着他那个奇怪的“十八岁原则”,这恐怕真是他头一回让这丫头亲到嘴!
就在鹿清彤看得津津有味,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妥的时候,她的手肘也不知怎么的,一不小心碰到了门板。
“吱呀——”
那扇虚掩的门,被她推开了一道更宽的缝隙。
屋子里那对纠缠在一起的男女,动作瞬间僵住,齐刷刷地朝门口看了过来。
三个人,六只眼睛,大眼瞪小眼。空气在这一刻,尴尬到了极点。
赫连明婕在愣了片刻之后,非但没有害羞,反而像是为了宣示主权一般,不管不顾地再次将脸埋进孙廷萧的脖子,继续亲热起来。
“咳!”
鹿清彤只觉得自己的脸皮,已经厚得可以拿去当城墙了。
她猛地转过身去,用背对着那扇门,心如擂鼓,结结巴巴地,挤出了一句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的话:
“那个……饭……饭菜等下要凉了……”
鹿清彤那句结结巴巴的“饭菜要凉了”,像一句打破尴尬的咒语,让屋子里那对几乎要黏在一起的男女总算分开了。
孙廷萧几乎是逃一样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几分狼狈,脖子上又多了几个新鲜的红印子。
赫连明婕则跟在他身后,一张小脸哭过之后,白里透红,眼角眉梢都带着得偿所愿的得意与满足。
她走路的姿势都透着一股打了胜仗的欢快,仿佛刚刚不是被“家法伺候”,而是去领了什么天大的赏赐。
饭桌上的气氛,比之前更加微妙。
得了“一顿亲嘴”的赫连明婕,终究是没气了。
她托着腮帮子,趴在桌子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孙廷萧,嘴角挂着一丝傻乎乎的笑意。
她时而伸出舌尖,轻轻舔一下自己的嘴唇,仿佛是在回味着什么美妙的滋味;时而又眼神迷离,不知道是在回味那些吻的感受,还是大脑缺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