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心见状赶紧下车,迅速把新任务接了,把机车和头盔都收进手环,关掉手环跟着高姐走。
来不及仔细看任务了。她想,等会儿再看。
女人抱着排球,牵着边牧离开,白心走进敞开的单元门,转头看见焦糖回头朝她看了一眼。
她把头扭回来,紧紧盯着前面的女人。
也没空管狗了。
白心抬起手腕,此时已经五点五十分了,还有十分钟她就要回到自己身体里了。
她抬起头,看着高姐的背影,脑子里忽然“叮——”的一声,冒出了一个想法。
或许……
白心看到她的头发微微凌乱,两只手抱着自己,好像很怕冷。她很瘦,整个人薄薄的一片,两边的肩膀像两把薄刀,毫不留情地撑着她的黑色睡袍,锋利得似乎随时能把衣服划破。
高姐刚抽完烟,白心还能闻到她身上残留的一丝烟味,她看到高姐衣服的左口袋里装着一个烟盒。
她专门下来抽烟?白心想,没必要啊,想抽烟在家里抽不就行了?干嘛要下来抽?
难道下来扔垃圾?她又想,不过谁早上六点不到下楼扔垃圾啊?
白心边想边跟着高姐,高姐慢慢向上走着,似乎是年纪大了腿脚有些不便,走得格外慢。白心跟在后面,看见高姐的左脚好像有点跛,肩膀也一高一低,左边低右边高。
她不禁想起高姐的左脸,那么长的一道疤——
她忽然打了个寒颤。
因为她莫名其妙想到一个可怕的点,连她自己都不寒而栗——高姐会不会是,身体整个左半边都受过伤?
此念头一出,她立马骂了自己一句神经病,平时真是无厘头的灵异恐怖故事看多了,这都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想法。
然而,她抬起头,高姐的行为确实让人无法忽略。
——前天晚上出门的时候,高姐趴在她的门上看她,用的右眼。
——昨天中午在公交站台对视,高姐的左眼明显比右边小,而且无神。
白心身上的鸡皮疙瘩一时之间全冒了出来,好像进入了什么诡异的规则怪谈游戏,一个人怎么可能只有左半边身体受伤?这是什么奇怪又恐怖的设定?
她伸出双手抱着自己两边的胳膊,不断地上下搓动,试图把鸡皮疙瘩搓掉。
一人一鬼向上走着,鬼在后面怕得瑟瑟发抖,人在前面走得慢慢悠悠,白心忽然听到,高姐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她们之间大概有四五个台阶的距离,白心抬起头,看见高姐仍然保持着很慢的速度,脚上的拖鞋也规律地发出“啪塔啪塔”的声音。
但是,在这规律的声音里,还夹杂着另一种规律但很轻的声音。
白心竖起耳朵,仔细辨认,听见声音好像是从高姐的鼻子里发出来的。
呼吸声。
不,不是普通的呼吸声。白心侧着头,又向上走了两个台阶,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
是一种漏气般的呼吸声。白心听到,因为走得很累,高姐的呼吸明显加快,并且气息变重,在一呼一吸之间,有一种类似于她家猫平时撒娇的呼噜呼噜的声音。
白心的眼睛猛然一亮——高姐肺部有问题?
她忘了从哪儿看到的,肺部受伤的人就会发出这种漏气的声音。白心皱着眉,准备再仔细听一听,高姐的拖鞋声就停止了。
她抬起头一看,哦吼,到家了。
她看了一眼手环,五点五十七。七层楼走了七分钟,相当慢了。
高姐站在两扇大门之间,佝偻着腰,努力喘着气,没有着急开门。
没有了拖鞋声,高姐的呼吸声更加明显,白心皱着眉,听见高姐每次呼吸都发出风箱损坏一样的声音。
缓了一会儿,高姐掏出钥匙,准备开门进去。
钥匙刚碰到门锁,她却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看了一眼白心家的大门。
白心眼皮一跳,心说不会吧,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