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菩萨!春扶平日里连只……”
肃颐神情微愣一秒,出声打断身侧自言自语“你且俯耳过来……”
不多时,舱内骤然传出女子凄厉地哀嚎声“哎,哎呀,痛……痛死了——”忽的,惨叫声不知怎的又像泄了气似的戛然停止。
随即舱房瞬间乱作一团,沸声盈天。
“怎么了!”
“大妹子……你不打紧吧?”
“……”
众人声音缠作一气,一溜烟就顺着门窗缝隙飘了出去。
混乱之际,船板响起闷重步踏声,还未及反应,门被一把推开,一股寒风顺势涌入,众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吵什么吵!”粗豪之声乍现,门前赫然立着一堵彪悍人墙。
闻声,群响顿息。
门前短打汉子双眼先在舱内巡了巡,随即视线一沉,竟发现舱板上躺着一人,手中狼牙棒往地上横指,不耐烦地问“这人怎么了!”
一女子轻声细语回答“……她方才喊着腹痛难忍,嚷了几嗓子不知怎的就晕过去了。”
“嗯?!”短打汉子拧眉,步入舱内,抬脚在女子腿脖子上踢了两脚。又“喂!”了两声,依然不见其动。
“死了吗!”眉头皱得更明显了,嘴里嘀咕一句,弯下腰,俯身欲细探。
此时,一道阴影倏然笼罩,缓缓划过舱墙。
风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去,俄而便听“嘭”地一声响后,短打汉子喉间溢出一声痛哼,身子一僵,直直栽倒女子身侧昏了过去。
肃颐缓慢坐起身,眸底划过一丝嫌恶,一把拂开搭落身上粗壮肘子。随即立即抬帘,扫了眼立在门前的春扶——此时正目瞪口呆望着手中木凳,双手不自觉颤着,眸中只剩惊诧,似没想到这一下能一下给人抡晕。
浪头轻卷船身,只听哗啦几声。
她起身朝门前踱了两步,小心翼翼掩上舱门,后背紧紧贴靠着门坐了下去。生怕泄了光亮将人引来。又给当家夫人递了个眼色,对面见状即刻会意,转头便帮着旁人解起束缚。
“……怎么办?”春扶倏儿上前,瘫坐主子身侧,低喃“小姐,我杀人了……怎么办?”
肃颐扭头见她一副心神不宁模样,轻叹出声“他没事,只是晕过去了”随即回过头,盯着地上之人陷入沉思。
舱房女子,皆低垂着头,无声为身侧之人解着麻绳。
肃颐冷眼扫过躺在地上的歹汉,旋即侧目正要开口,却见春扶面色愈发黯然了,她狠了狠心,沉下脸佯怒道“收了没用的心思,关乎生死,多犹豫一刻死的便是你我。自乱阵脚如何能行?!”
“小姐……”春扶身子一震,搭在膝头的指尖不停交缠,不敢抬头。
见状,她声音冷得像冰,缓慢道“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事关生死皆不可犹豫,想不明白便在此求神庇佑等着看,究竟神明来得快还是歹徒刀子来得更快”
春扶猛地抬头,指尖顿了顿。
“靠着门念着吧,切记不可挪动半步”语了,反手将春扶推在门前,深深凝了一眼。猝然回身,却见身后众人目光纷纷投在自己身上,片刻,她开口问道“各位这是?”
“我不想死”
“我也不想死,我死了家中爹娘怎么办……”
“……可又有什么法子?都上了贼船了!”
屋内响起哽咽声“……”
忽的,她脑中浮现祖母面容,心中微微动容,喃喃道“前方何途未可知,家中盼归尤可闻”
须臾,敛了心绪,目光扫着眼前一众,下了某种决心般正色问道“诸位,可愿与我殊途同归?”
此言一落,众人纷纷抬头。
“我们还能回去吗!”
“……姑娘有何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