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期,其控股的一家私人医院,接收过来源特殊的“医疗设备捐助”,资金最终流向与谢家边缘产业间接关联。
魏淇支系当时打理的海外矿产,在生日宴后两周,一批稀有金属样品在港口“因文件问题”延迟清关达一月之久——而当时,谢家正在竞标一个需要该金属的军工项目。
谢老爷子在生日宴前两个月“静养”三周,地点不明。几乎同时,魏清的私人医疗团队中,一位神经内科专家请了“事假”,时间重合。
碎片单独看都微不足道。
但当魏莹星将它们按时间轴排列,用不同颜色的线条标注逻辑链时,一幅图景开始浮现:生日宴前夕,魏清支系与谢家之间,存在以“医疗”和“物流”为掩护的非常规接触。
她没去找还在核心的旧人。
目标锁定在那些已经“离开”或“边缘化”的。
老园丁陈伯,因腰伤退休住在城郊。魏莹星以“想了解母亲生前最爱的玫瑰”为由拜访,带上他常夸的桂花糕。
闲聊间,她“无意”提起:“陈伯,您记不记得,我六岁的时候,家里是不是特别忙?晚上总听到不熟悉的车声。”
陈伯眯眼想了很久:“是嘞……那会儿二房那边,总有些生面孔进出,车是租来的黑玻璃的。有次我半夜起来,看见他们从后门搬过几个挺沉的箱子,不像寻常物件。”
另一个目标,是曾给魏清开了十年车、后因“不谨慎的谈话”被调去管仓库的老司机冯叔。
魏莹星通过关系,找到冯叔嗜赌的儿子,巧妙安排了一次“解围”。一次“偶遇”的便饭中,冯叔酒后吐露:
“二小姐那段时间,常让我半夜送她去城西的‘静心苑’……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有次我等着,看见谢家老爷子的车也进去了,待了好久。”
关于谢鸣谦的资料极少,他像被一只无形的手从谢家历史中抹去。
魏莹星转换思路,不再寻找他的“罪证”,而是寻找他“被定罪”的过程。
她调动隐蔽的商业调查资源,搜寻十二年前为谢家内部调查提供“关键证据”的第三方机构。
结果指向一家当时刚成立、名不见经传的“诚信会计师事务所”。
深入挖掘发现,这家事务所的注册资金和早期客户,与魏清支系控股的投资公司有隐秘的交叉持股。
更关键的是,当年出面指证谢鸣谦“挪用资金”的两位“经手人”,其中一人在事后不久移民海外——而他在海外的账户,在移民前收到过数笔来自魏清海外公司的“咨询费”。
污蔑的链条开始清晰:魏清提供了“证据”和“证人”,帮助谢老爷子构建了针对谢鸣谦的罪名。
但动机呢?
魏莹星将目光投向谢老爷子本身。通过韩德泽的关系,她谨慎查阅了当年的医疗记录。
记录显示,谢老爷子当时确有心血管问题,但并未严重到需要完全放权。然而同一时期,他的精神类药物处方量却异常增加。
她找到一位曾短暂服务于谢家、现已退休的私人护士。
护士回忆:“老爷子那段时间脾气很怪。有时对谦少爷特别依赖,大事都问他;有时又突然大发雷霆,骂谦少爷想夺权、不听话……还总嘀咕,说谦少爷太像他早逝的第一个妻子了,眼神清亮得让人害怕。”
“像他早逝的第一个妻子……眼神清亮得让人害怕。”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
魏莹星调阅更久远的记载。谢鸣谦的生母,是谢老爷子第一位妻子,出身书香门第,性格刚直,在谢家内部改革中曾与老爷子激烈冲突,后郁郁而终。
谢鸣谦不仅容貌肖母,连那份正直、才干以及隐约的改革倾向,都几乎是母亲的翻版。
恐惧。
魏莹星明白了。
谢老爷子对谢鸣谦的感情,是极度复杂的混合体:对亡妻的愧疚与潜意识的不满,对儿子出众能力的依赖与嫉妒,以及最深的——对失去控制的恐惧。
谢鸣谦越优秀、越得人心,就越像一面镜子,照出老爷子的衰老、固执与可能的错误。尤其在家族“结构调整”的压力下,这种恐惧被放大到了病态。
谢鸣吉的平庸与顺从,成了老爷子安抚恐惧的安慰剂。
而除掉谢鸣谦,不仅仅是为了给谢鸣吉铺路,更是为了消灭那个让他感到不安、仿佛亡妻归来索债的“阴影”,为了向所有人证明,他依然是谢家说一不二的绝对主宰。
魏清,精准地捕捉并利用了这份恐惧。她向老爷子提供的,不仅仅是污蔑谢鸣谦的“刀”,更是一套“为了家族稳定、必须忍痛割爱”的残酷说辞,迎合了老爷子那扭曲的“大义”心理。
作为回报,魏清得到了谢家在某些关键领域的让步、资源,或许还有……在针对瑶家继承人的那场阴谋中,谢家某种程度的默许或配合?
魏莹星需要找到魏清与“生日宴事故”的直接关联。这最难,也最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