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有信看着她,有点不快,“家里也是这样住的,没必要。”
“有必要非常有必要!你长大了你知道吗?”她觉得是时候纠正潮有信的一些人际关系观,潮有信不需要,但不代表她不想喘口气自己待着。
“除非……”
“什么?”
潮有信不说话,看向她,满是不信任。
梨嵘月大大地哼了一声,潮有信分明是怀疑她想邀请乱七八糟的床伴侣,读懂了言尽于此似有若无的尊重。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她觉得自己的母亲走向非常错误,不应该把道德标尺交到女儿手里,来时刻检查自己是否符合规范。她要做的早该是,告诉她——我是你妈,错不错对不对轮不到你。
究竟是什么时候丧失了这样的权威?是七八岁让她洗衣服,导致她在生活上开始独立,甚至自己再往后十几年吃喝拉撒也隐隐依赖她,还是十几岁开始潮有信开始搞一些自己看不懂的东西,此后再不伸手问她要钱。她这个妈妈当的可真够失败的。
相反,如果潮有信当她妈可真是太成功了。起码她没在潮有信那树立的威严,潮有信在她这树立起来了。
十八,十八。
没关系。
潮有信站在沙发旁,低头巡视这片领地,毫不客气地扫过每一个细节。
等梨嵘月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阳台的门被关上,屋内温度调得刚刚好,甚至脏衣服也洗完挂上了。
“唔,被窝里真舒服。”床也被调节好了。
其实梨嵘月想有时候也不能全怪自己,她躺的时候硌得慌,又找不到遥控器。如果潮有信这些能事无巨细地告知她,她相信自己也能做到。
潮有信洗完出来把灯都关了,只有床头灯留了一盏,轻轻地搂着她:“睡吧。”
梨嵘月背过她,今天情绪很低。但是不得不承认,只有和潮有信待的这一段时间里,才让她放松不少。
“你说……”她看到潮有信的鼻息平稳,本来想找个切入点聊聊天放松一下,找了个生硬的开头,结果潮有信直接睡熟过去了。
太好了。
梨嵘月把手放到她脑袋上。
潮有信平日不说,但此刻像只猫一样,顺着手往梨嵘月怀里挪了一点,就是那么一点,也让梨嵘月良心大大的不安。
“宝宝你……乖啊。”梨嵘月轻声哄她,顿时腰上攀附上粗糙磨砺的质感,往里一看,没注意到潮有信手上什么时候缠了几圈黄白色绷带。
那还洗什么衣服?两个人的内衣飘在阳台晾干上。
梨嵘月小心地捧起潮有信的手,仔细看了看,这一圈是新绑上去的,应该就是刚刚另一盏床头灯亮的时候。
缠得歪七扭八。
梨嵘月很想看看是多重的伤,但是动静太大,所幸从外表上看除了手没有其他地方挂相,只要不是打架斗殴,梨嵘月想应该是什么蹭伤之类的。
随即小心翼翼地把潮有信的手放回她的腰上,只要位置近一点,头发就好揪一点。
苍穹中的星星低垂,这也是今晚月光很亮的原因,梨嵘月一直不太能受得了极致暗淡的环境,可是此刻,她希望暗一点再暗一点。
楼上传来响动把梨嵘月吓了一跳,她的呼吸都止住了,手心一直沁汗。她是月光大道上那个掩耳盗铃的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