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文学

第 22 章（第1页）

看着远去的马车，青衣女子气的浑身发抖，好一个不讲理的大小姐！她韩凌香是谁？堂堂正五品骠骑将军长史，竟然欺负到她头上了！

“瑞雪，把我的弓拿给我！”

那个叫瑞雪的小丫鬟本来在不远处嗑瓜子，见自家小姐动了真怒，不敢怠慢，慌忙从身后背着的行囊中取出一张制作精良、弓身泛着幽光的牛角短弓，并一支未装箭簇的训练用箭，递了过去，小声劝道：“小姐，三思啊！那万一是……”

“管她是谁！”韩凌香一把接过弓箭，动作利落地搭箭开弓，瞄准了那辆尚未驶远的华丽马车。

她引弓的姿势标准而充满力量感，臂稳如山，眼神锐利如鹰，瞬间从方才讨价还价的市井女子，变回了那个在军中能百步穿杨的骠骑将军长史。

“嗖——！”

箭矢破空而去，并非射向车厢，而是精准无比地擦着马车一角悬挂的金铃而过！

“叮——！”

金铃被箭矢携带的劲风撞击，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长鸣，远超平日清脆的声响。拉车的骏马受此一惊，发出一声嘶鸣，前蹄扬起，车夫慌忙勒紧缰绳，马车猛地一顿，停了下来。

车帘被猛地掀开，那华贵女子探出头来，俏脸含霜，又惊又怒：“何人胆大包天，竟敢袭击本……本小姐的车驾？！”

她目光瞬间锁定不远处持弓而立的韩凌香，美眸中怒火更盛，“又是你！你这蛮子，想造反不成？！”

韩凌香收弓而立，身姿挺拔，毫无惧色，声音清越朗朗：“造反不敢！只是教教你什么叫先来后到，什么叫强买强卖非君子所为！哦，对了，看你这样子，恐怕也不是什么君子，顶多是个仗势欺人的……大小姐！”

她故意将“大小姐”三个字咬得极重，带着浓浓的讥讽。

萧芙盈何曾受过这等当面顶撞和羞辱，尤其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她气得脸颊绯红，指着韩凌香：“你！你可知我是……”

“我管你是谁家千金！”韩凌香打断她，扬了扬手中的弓，“今日这马，你抢了便抢了，本小姐不与你一般见识。但这一箭，是告诉你，将军府的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若不服，大可去骠骑将军府找我韩凌香理论！”

说完，她不再看萧芙盈气得发青的脸色，将弓抛还给瑞雪，冷哼一声，转身便走，背影干脆利落，带着一股军中儿女的飒爽豪气。

那华贵女子看着她的背影，胸口剧烈起伏，采薇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劝道：“公主殿下息怒，莫要与这等粗人一般见识，保重凤体要紧……”

那华贵女子正是灵毓公主萧芙盈！

“韩凌香……骠骑将军府……”萧芙盈喃喃念道，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又被恼怒取代，“季家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号人物？本宫记住了！”她重重甩下车帘，声音带着余怒，“回宫！今日真是晦气！”

马车再次启动，只是那被箭矢惊扰的金铃，节奏似乎都乱了几分。

韩凌香走出马肆，心中的火气才稍稍平复。瑞雪跟在她身后，小声道：“小姐，您刚才也太冲动了，那万一是我们惹不起的贵人……”

“那怎么了？”韩凌香撇撇嘴，“贵人就能不讲理了？我韩凌香行的端坐得正，怕她不成？”话虽如此，她心里也清楚，万一得罪了一位惹不起的贵人，后续恐怕会有些麻烦。但她性子向来如此，宁折不弯，今日这口气，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的。

“走吧，先去办正事。”韩凌香甩甩头，将这点不愉快暂时抛开，“三小姐还在等我回去复命。”

她口中的三小姐，正是季鹫。

韩凌香虽是朝廷命官，但与季鹫在北疆并肩作战过，敬佩其为人本事，私下里关系甚笃，此次回京，也是应季鹫之请，有要事相商。

栖梧院内，烛火通明。

季鹫卸下了白日里在琳琅阁与盛霖周旋的紧绷，换上了一身舒适的常服，正坐在灯下，仔细擦拭着陪伴她多年的佩剑“破云”。剑身冰寒，映照出她清冽的眉眼，也映出心底翻涌的思绪。

“小姐，韩长史回来了。”莫书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季鹫收剑入鞘，抬眸：“让她进来。”

门帘一掀，韩凌香带着一身未散的夜风走了进来，脸上还残留着在马肆被激起的愠色。她先是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杯凉茶，这才一抹嘴，在季鹫对面的凳子上坐下。

“气死我了！鹫儿，你猜我今日在东市马肆遇到了个什么玩意儿？”韩凌香性子爽利，在北疆时便是季鹫的得力臂助，也是少数能让她放下部分心防交谈的人。

季鹫看她气鼓鼓的样子，眉梢微挑：“能让你韩大将军如此动怒，想必不是寻常人物。”

“一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大小姐！看中了我先相中的小红马，仗着财大气粗，硬是三倍价钱抢了去！”韩凌香愤愤道，“我报上将军府的名号，她竟还嘲讽我是什么‘土包子’，冒充季家小姐！我一时没忍住，就给了她一箭，吓唬吓唬她！”

季鹫闻言，神色却凝重起来。她了解韩凌香，虽性子急，但并非无的放矢之人，能让她在京城地界动弓，对方身份恐怕不简单。“你可看清她马车规制？身边护卫如何？”

韩凌香仔细回想了一下：“马车极其华丽，四角悬着金铃，拉车的马也是西域良驹。护卫倒是不多，但车夫身手似乎不弱。哦，她身边那个大丫鬟，叫‘采薇’。”

她顿了顿，补充道，“那大小姐自己，生得极美，珠光宝气，通身的气派……不像普通官家小姐。”

“采薇……金铃马车……”季鹫沉吟片刻，心中已有了猜测。

京中喜好如此排场，且丫鬟名字带“采”字的，极有可能是皇室中人。

她看向韩凌香，语气严肃：“凌香，你这次可能惹到麻烦了。若我猜得不错，那位很可能是灵毓公主，萧芙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