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病吧!
岑照川被这动作惊得眼珠子都快蹦出眼眶了,手下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那孩子愣愣地抓着两只桌腿被拖了出来。
而另一边,一柄白刃从曹寿的胸口插了进去。
却不是白虎令,而是一柄断了半截的刀。
“你为何戕杀珠户!”
云筑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握着刀柄跪在曹寿身上:“为何要戕杀珠户啊!”
他目色血红,弓着腰探着头一遍遍地问。
可曹寿的眼睛仍旧死死盯着在他身后的沈筠,即使那柄取他性命的长刀已经插在胸口,曹寿的眼睛依旧没有在云筑身上停留分毫。
也没有在枉死珠场的数千珠户停留分毫。
云筑看他的嘴巴仍在一张一合,就侧着耳朵凑过去听。
片刻后,却猛的直起身子,抽出那把断刀来,紧接着疯了一样一遍遍地扎进已经断了气的曹寿身上。
“你为何戕杀珠户!”
“我们有哪里惹到你珠州知州!”
“你说啊!你为何将我一家老小屠戮殆尽!”
…
他白净的面皮上全是血,整个人血葫芦似的,沈筠的心脏像是猛的被一只手攥住,紧得发疼。
她觉得眼眶有些胀,仰头转了一圈,发现身边尽是相斗的府兵和水贼。
现在还不是停下来的时候。
沈筠想,今天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发生的太过突然,贼首不是曹寿,曹寿其人虽狠辣,但是一切动作尽是有迹可循,他求的是权利,根本不在乎别的,只要有利可图,在大的干戈在他眼中也能化作玉帛。
水贼回过头来,还真不一定作何反应…
想到这儿,沈筠一个箭步上前,把云筑推开,一手抓着曹寿的头发,一手割开了他的脖子。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被割下的头颅,却是第一次由她亲手割下的。
皮、肉、筋、骨。
就算白虎令再削铁如泥,沈筠也能清晰地感知到匕首下不同的触感…
她心底一阵阵发毛,动作却没有丝毫犹豫。
岑照川刚抱着孩子赶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他脚步一顿,目光有点呆滞,而后就见沈筠似乎是割得不耐烦了一般,停下动作,随即两脚踩着曹寿的肩膀,抓着头发用力往后拽。
随着“嘶拉”一声响,她整个人往后顿了一下。
为了扶持太子,岑照川其实办过不少脏事,也一直自诩见多识广,可现在这一幕的冲击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太大了。
尤其沈筠这个人,长得还颇有些瘦削,甚至由于沈家有钱娇养,她看起来白净秀气,岑照川觉得,她要是能静静地坐在那儿不说话,倒会有几分清雅佳人的意思。
而紧接着,抓着头颅的佳人抬头扫视了一番,看见他的时候眼神似乎亮了一下。
随后颐指气使地冲他一声令下:“走!”
“走,走走走!”岑照川忙不迭地点头。
而后忽然感觉手背上冰凉凉湿漉漉,他忽然想起方才沈筠划过他手背的掌心,一低头,发现是那个孩子鼻子底下两淌清亮的鼻涕一直垂到他手背。
顿时,岑照川差点没给他甩出去。
他赶紧抽手在那孩子衣服上猛擦了几下,等再抬头,沈筠已经抓着云筑跑出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