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争食的野狗,一定会十分警惕,如果曾经被人驱赶虐打过,还会对人有攻击意识,而我们只有跟随它的行走路线,才有可能找到其他的死者肢体,因此需得尽可能不惊到它、不引发太大的喧哗——各位手中持棍,必须掌握分寸,明白了吗?”
由陶融领十名差兵在前,应万初和伍英识在后,县衙众人在发现残肢的街头,为此番夜间猎狗做最后的准备。
应万初说完话,视线落到伍英识手中的木棍上,“你……”
“什么?”伍英识一身劲装,一副浑身力气、蓄势待发的架势。
“你伤刚好……”
“哎哎哎,”伍英识不听这话,“我早好了,那个,你们两个,跟在大人身边,其他人都记住大人说的话了吧?狗跑起来可快得不得了,咱的腿脚要加把劲了!”
应万初:“……好吧,大家多注意,现在分散去各路口巷道吧!”
“是!”
陶融和伍英识各领一队差兵四散开来,应万初退至街边屋檐下,总觉得并没有十分把握。
县衙的差兵和捕快,在此时显得很不够用——一部分被丁掌带走,一部分随季遵道去了城外,现如今两三人一组勉强分出五路,这一带道路又破旧不堪、坑坑洼洼,街头昏暗,仅有萧疏月色,这样的境况想要追踪一条狗,难度可想而知了。
“大人,”他身边的差兵恭恭敬敬说,“您再往后站站,不然那狗万一过来,一下就看见人影了。”
应万初依言退后两步。
静了片刻,他忽然问:“那位叶屠夫家的春喜姑娘,与县衙有什么往来吗?”
差兵愣了愣,“算有吧,春喜和单大嫂关系好,县衙厨房吃的肉都是她每隔几天来送一趟。”
应万初淡淡道:“哦,这样。”
差兵有点猜不透他的意思,想了想,又话多地解释道:“不过,有一回有人说叶屠夫家的肉铺克扣斤两,闹到了县衙来,这事儿是伍县丞审结的,算是替她家主持了公道。还有一回,有人说被春喜的狗咬了,也报了官,这事儿,还是伍县丞审结的。”
应万初问:“那到底咬了吗?”
“没,春喜那些狗都被她关得老老实实,而且都瞎眼瘸腿的,只会叫唤,可害怕人了。”
应万初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买卖斤两,病犬伤人,伍英识这个县丞当得,还真是充实。
——公务充实的伍县丞,此刻正在风口里掂着棍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边上的差兵也不敢松懈,但等了许久毫无动静,便忍不住呵出一口气,说:“伍县丞,你的伤真的……”
“少来。”伍英识冷冰冰道。
差兵只好闭嘴。
“这半个月,”伍县丞又想起来问,“县衙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吧?”
差兵犹豫了一下,“算是吧,也就和以前一样,不过,那个杨武……”
“他又干什么了?”
“他在县衙大牢呢。”差兵小声说。
见伍英识眉头紧皱,他便紧着解释道:“就是绮娘她们下葬那天,那个打铁铺的老板去送葬了,回去后碰见杨武,两人就动起手来。”
“谁动的手?”伍英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