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樊妙芙归来,时间已是深夜,樊妙蓉裹好伤口,无暇休息养伤,独坐书房,等待姐姐回家。
“春燕全部告诉我了。”樊妙芙怜惜地抚摸妹妹的侧脸,“你保护了我们的家,很了不起。”
樊妙蓉的眼中映出摇曳的灯火,恨声道:“只差一点就成功了……我们努力了这么多年,只差了最后一步……”
樊妙芙垂眼看她,神色看不清喜怒,淡淡道:“勿要自乱阵脚,宗主命令既出,现下唯有耐心等待,步步为营。”
“姐姐,今日回来得这样晚,是不是夫人同你说了什么?”樊妙蓉试探道,“我们还有没有机会……”
“问了蕊儿的近况,被我瞒下了。”樊妙芙缓缓道,“夫人对蕊儿很担心,她想……将蕊儿送出乐暨。”
樊妙蓉身体微不可察地一僵,樊妙芙对自己的妹妹何等熟悉,任何异样都逃不过她的双眼,沉默片刻,樊妙芙再度开口:“蓉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有告诉姐姐?”
“怎么会呢,姐姐?”樊妙蓉别开脸,不与姐姐对视,“我一直赞成将蕊儿送出乐暨,只是为今之计,她一个人是无法在外生存的。”
“蕊儿的事,我已有了计较。”樊妙芙随手拈起樊妙蓉的长发,任由其在指间轻轻滑落,“蓉儿,你还是相信姐姐的,对不对?”
樊妙蓉闭上双眼,继而缓缓点头。
“我要闭关了。”樊妙芙低声说,“这七天内,照顾好自己,等着姐姐出关,好么?”
樊妙蓉抓住她的袖子,欲言又止道:“姐姐……”
樊妙芙牵起她的手,轻轻握了握,随即放开,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今夜月朗星稀,苍白的月光照入城东的一处宅邸,院内寂寂无声,草木疯长,犹如鬼宅。
一名黑衣人脚踏夜影而来,身手矫健了得,翻窗入室,落地未发出半点声响。
房中并未点灯,想来此间主人已经睡下,黑衣人悄无声息走入卧房,床榻之上,空无一人。
“站住,劫财还是劫色?”樊枫君的声音倏然响起。
黑衣人哼笑一声,并未答话。
樊枫君自门后走出,手持一把匕首,其上闪烁着妖异的邪光,显然是涂抹了见血封喉的毒药。
黑衣人自觉举起双手,一步踏出来到光亮下,借着如银的月色,樊枫君看清了他的脸。
“是你。”樊枫君长出了口气,索性收起匕首,“如若是你要杀我,当真毫无还手之力。”
黑衣人眼中带着玩味的笑意,上下打量他,樊枫君穿着一身单衣,浑身各处包裹着绷带,面现疲惫之色,显然白天的一场大战令他消耗过多,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一本古旧泛黄的册子递到他的眼前。
樊枫君本不以为意,一看到封皮上的文字,想也不想劈手夺过,面上现出震惊之色:“这不是……”
黑衣人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收下。
樊枫君难以置信道:“这是你偷来的?可是为什么……”
黑衣人嘴唇微动,终于说出了今夜的第一句话:“好玩。”
“哈哈……哈哈哈哈……”樊枫君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癫狂与嚣张的意味,“当真是天不绝我!”
黑衣人静静看着他,嘴角带着一抹不怀好意的弧度,再度说:“有个人,很有意思。”
樊枫君了然点头:“啊,我懂了……”
“所以,定要让他不痛快。”黑衣人声音低沉沙哑,犹如喉间吐出的隆隆闷雷,声音传到远处,已很难辨认了。
樊枫君面上笑意更甚,朝他抛去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