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枫君眯眼微笑,颇为满意地点头,伸手朝门口处一指,道:“好师姐,看到那炉鼎未有?”
门外红毯尽头,伫立着一尊巨大的鼎炉,肚腹硕大,半段中空,其中火舌翻卷,烈焰熊熊燃烧。
先前接亲之时,此物便已存在,众人注意力都在新郎与新娘身上,只当此物有什么喜庆的象征之意,并未过多关注。
樊妙蓉眼皮猛然一跳,心中倏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樊枫君微微扬首,樊郁森当即会意,拖着一名弟子的双脚,向那炉鼎走去。
“站住!你到底要做什么?!”樊妙蓉蓦然喝道。
樊枫君低笑一声,仿佛不明白她怎会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答道:“炼丹,看不出来么?”
刹那间,樊妙蓉只觉浑身血液凝固,从头冷到了脚,她难以置信道:“他们是你的师弟!!”
樊枫君不以为然道:“那又如何?”
说话间,樊郁森已行至炉鼎旁,眼见其中嚣张跃动的烈火,不由暗自咽了下口水,但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违逆樊枫君的,最终心下一横,将那人猛然抛入炉中。
酒中迷药只将人药昏,而非直接药死。那人一入火中,登时受激而醒,浑身受烈火灼烧,却半点动弹不得,只能无助地张大嘴,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至死也不明白,先前喜庆无比的婚宴,为何转瞬变为炼狱火海……又为何是自己的师兄痛下杀手?!
樊郁森站在炉鼎旁,眼睁睁看着此人被火烧融,那充满仇恨的扭曲面容仍深深印在脑海之中,他险些忍受不住,亦要随之发出尖叫!
惨叫声渐渐停息,空气中充满烧焦的气味,静了许久,樊妙蓉喃喃开口:“你这个畜生……”
樊枫君笑意更甚,犹如得到了奖赏一般,又道:“郁森师弟,接下来是这一位。”
食指所向之处,正是樊枫君手下的一名弟子。
樊郁森表情刹那变得极为恐怖,再承受不住,弯腰狂呕。
“怎么那么没用,”樊枫君掩住鼻端,颇为嫌弃道,“这点小事也做不好?”
樊妙蓉颤声道:“你……你真的疯了?那可是你的人!”
“是啊,他是我的人,为我而生,为我而死,理应如此。”
樊枫君说罢索性亲自动手,拖着那名弟子,一步一步走向炉鼎。
“他们为你尽心卖命,愿为你舍生战死,你为什么要如此折辱他们!为什么不肯给他们个痛快?!”
“因为我喜欢这么做。”樊枫君遥遥看她,唇边犬齿锋锐尖利,扬起一抹残忍而嗜血的笑。
“住手!我不允许你这么做!”樊妙蓉嘶声怒吼,“你这混账!畜生!!”
樊妙蓉不顾一切地催动丹田,调动几近枯竭的内力,借着那一冲之力,彻底冲开封住的穴道,一口鲜血霎时喷出。
君子之器陡然变得刚猛无比,摒弃了无用招式,朝樊枫君直直刺来。
樊枫君轻哼一声,当即抛下那名弟子,出剑格住樊妙蓉的攻击。
“师姐,你变了,你何曾如此优柔寡断。”两剑相击,樊枫君手上与樊妙蓉角力,不忘笑道,“一定是跟那小子学坏了。”
樊枫君虽未得到黑玉荣续丹,却已练成内经,功力大增,即便樊妙蓉处于全盛时期,依然不是他的对手,更遑论此刻?
樊妙蓉毫不畏惧,持剑那手不住发颤,拼力震腕,趁着双剑分开的刹那后退数步,与樊枫君拉开距离。
一个人死,和一群人死,你选哪一个?
樊妙蓉剧烈喘息着,眼前阵阵发黑,已到了强弩之末,却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练羽鸿,我改变主意了。
她在心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