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亦芝慢慢地说着:“我小时候被火烫到过好几次,可就是不长记性。后来有一次,我非要拉着顾寅言一起去看别人放烟花,结果我们俩都不小心被烟花给炸伤了。”
“如果炸到的只是我自己,或许还好,可是我还连累了他,因为这件事,我也一直内疚了很久。”
梁亦芝掌心发汗:“我心里对烟花其实非常抵触,它让我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我并不是刻意在你面前表现出那个样子的,那跟你无关。我和你保证,这绝对不是借口。”
“刚刚我去找顾寅言,也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正好去拿药,就多聊了几句。”
梁亦芝越说越多,担心对方找不到重点,索性截取最重要的,也是她最想表达的。
“其实,我心里……确实是对你有好感的。我很高兴你能为我准备这些,也不想你因为这件事而不高兴,对不起。”
梁亦芝看向黑暗中,稍显弯曲的头发。她话音微抖:“既然即将发展一段关系,我们之间更加不能有误会。你说对吗?”
她说了这么多,卯足了劲,一口气把嘴都说干了,对面的人还是一声没吭。
没得到贺新图的一句答复,梁亦芝心底有点慌,她说着说着上头了,慌不择言,也没想到,直接跟人家告白了。
雨声交杂在两人之间,时间越久,梁亦芝的尴尬程度也在不断地上升。
终于,她听到他浅浅的呼吸声,听上去心情不算轻松。
“你是不是觉得太唐突了?”梁亦芝问,“你别想太多,我没有要得到什么答案,只是想把我的想法告诉你,仅此而已,就是这样……”
慌乱时话会变多,是她的一种应激反应。
可这次的停顿,不是因为她意识到自己说多了。
而是眼前高大的男人,正在缓缓向她靠近。
梁亦芝后退一步,只可惜储藏室的门口很是逼仄,一退后她便撞到了墙上。
察觉到一股气息铺面而来,梁亦芝在黑暗中无措地眨巴着眼睛,眼神无处安放。
黑夜更具神秘的吸引力,感官被蒙蔽时,只剩下心跳的频率。
梁亦芝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能感知到,应该是某些意义特殊的举动。
她试探性地伸出手,一下触摸到了衣物的布料。她屏住呼吸,拉住了那块衣角,像是攥紧了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秒、两秒、三秒……
对方还是没有后续的动作。
……是她会错意了吗?
空气中绷紧的那根弦忽然断裂,就像被她拉多了的琴弦一样,划出毛边,而她仿佛被那隐形的毛边、沉闷干涩的音符给惊醒。
她松了手,丢下一句对不起,仓皇地逃开了。
回到房间,梁亦芝开门关门上床一气呵成。
她跳到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两脚不停地上下踢着床垫。
怎么办?!!!
还是感觉很羞耻啊!
梁亦芝整个人掩在被窝里,复盘方才每一瞬间的感受,都没发现床头的灯什么时候唰地亮起了。
她这会儿肾上腺素飙升,诡异的兴奋感让她一直持续清醒到三四点,才困倦地睡过去。
她做了个很诡异的梦。
梦里是一场盛大的婚礼。
而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婚纱,盖着层轻盈的头纱,俨然是这场活动的主角。在她正对面,站着身着黑色西装的贺新图,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她拎着裙边,踏上了通往新郎的路引。
正在她迈开步子时,脚下风景一切,登时变成了几块摇摇欲坠的残破的木板。木板下面,是湛蓝深沉的湖泊。
梁亦芝被湖泊上反射出的晶莹波纹晃到了眼睛,踉跄半步。
她一下乱了方寸,抬头看过去,贺新图仍在向她招手示意,让她赶快到他身边来。
于是她鼓起勇气,踏上那几片腐朽的木板。只是她的脚刚一触到平面上,木板忽然碎裂了。湖底的风瞬间掀到了她脸上,将她的头纱卷起。
“说了让你不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