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淮生口中的廖老板想必就是在叫眼前这位素衣女子了,只见那人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的去了。靳绮兰看着眼前场景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开口问道:“这阕楼不是还没修缮好吗?今日黑灯瞎火的,我们来做什么?”
靳淮生还是继续向前走着,边走边回答道:“我并未打算重新修缮,不过是想先歇业几天,摸清楚情况了再开门。”
靳绮兰点了点头,噢了一声,继续左顾右盼。
樊持玉还没看懂靳淮生今日行径有何用意,只知道自己快饿扁了,拿了桌上的茶水饮了两口,等着上菜。
见面前几人都不说话,在桌前干坐着,靳淮生开了口:“几日不见,不知樊娘子闲暇时有没有煮过那药?”
樊持玉没有说话,身后的函胡很懂事的把手中提着的包裹解开,拿出了昨日浸过汤药的布条给靳淮生过目。
靳淮生接过两块布条,左右看了,也只是发现了颜色上有细微的差别。樊持玉见他不明所以的看了又看,开口解释:“这两块料子都是我从帷帽的纱布上裁下来的,你左手拿的那块浸的是仁心医馆的药,右手上的是这阕楼东面的那家大医馆里配的。”
“看着差别不大。”
“看着差别是不大,但药材剂量不同,两块布的气味也有差别。”
樊持玉话音刚落,靳淮生便拿起布条放到鼻子前头闻了闻,而后张嘴:“我觉着气味的差别更是细微。”
樊持玉无言,靳绮兰见二人各执一词,便拿过了两块布条,放到自己面前轻轻嗅了嗅:“好像是不太一样。”
靳绮兰还想继续仔细分辨,这时上菜的小厮走进了门,俯身将一盘白色的糕点放到了桌面上。
想来几人都饿了,见糕点上桌都动起了筷子。
樊持玉心里奇怪,她也是第一次见上菜先上糕点的,只当是这酒楼经营不善,平日里不注意这些,却听见了那廖老板开口:“这是我们阕楼的特色,用饭前先上一盘落雪酥,客人吃了这落雪酥再用饭吃酒,饭菜会更可口,吃酒也不容易醉了。”
原来还有这样的讲究……所以那日靳淮生在阕楼与人喝酒,应当也没那么醉罢。
这落雪酥的味道说不上美味,只是十分清口,也不知道是用什么食材制成的,樊持玉只隐约吃出了一点陈皮的滋味。
要论可口,大约还比不上周鸣玉的手艺。
三人围坐桌边,一人一块落雪酥下了肚。
这阕楼上菜的速度不算快,樊持玉也不知道靳淮生点了什么菜式,只是默不作声地跪坐等待。
她年幼丧母,母亲病故后没多久就随祖父母去了封地。昌弋侯的封地在淮南地,祖母是淮南富春人,不惯会吃辣,因而樊持玉自小的口味就是不大能吃辣的。
也不知道靳家这两人是否会吃辣。
最先上的都是些小菜,随后是阕楼招牌的嫩豆腐和鲈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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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美味,这阕楼别的吃食都一般,唯有这道落雪酥我喜欢。”靳绮兰看着好像有些意犹未尽,依依不舍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听了这话,樊持玉总算知道这阕楼原先的主人为何要将它转手与人了。这里菜色一般,菜也不便宜,除了楼内陈设雅致精美竟是一无是处,自然难赚到钱。
今日阕楼不开门接客,拢共只有他们一桌子人用饭,菜上的也不算慢,待几人饱餐后,靳淮生才开口与樊持玉议事。
“我已请旨重修京中段永安渠河堤,陛下也允了。”
樊持玉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静静听着靳淮生言语,默默点了头。
“只是我仍有顾虑,这永平渠连着清平河,你说当年永平渠大涝,那么清平河势必也涨水了。”
樊持玉知道他分析的不无道理,只是她从前对涝灾并不上心,也没有相关的记忆能够指示当年清平河有没有起涝灾,又看靳淮生说话的神情,想必他心中已然有了盘算。
“靳大人但说无妨,此事非同小可,确实要仔细斟酌。”
一旁的靳绮兰见二人详谈一应一和,自己却不知道他们所谓何事,只觉得没趣,便走开乱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