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也掰着手指头数了又数,总算是把周末给盼来了。
虽说沈初尧给她置办的新店铺气派又敞亮,可她心里那点憋屈一点没少。只要这该死的百步束缚还在,她就永远像个小挂件,走哪儿都得被拴着。
这一周来,只要沈初尧晚上在家,她就没让他清静过。不是故意在他面前唉声叹气,就是变回猫形,在地板上踱来踱去,爪子踩得窸窸窣窣。
然而更让她憋屈的是,沈初尧居然不许她在家里变回人形。每次她想恢复人形透透气,他就一脸如临大敌,说什么“接受不了家里有女人”,非要她维持猫的样子。
这是什么歪理?舒也气得牙根痒,活该他打一辈子光棍。
“别转了。”沈初尧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眉头微蹙,“再转下去,地板真要让你磨薄一层。”
“你根本不懂。”舒也哀嚎一声,整只猫瘫进沙发里,“这是自由问题,是尊严问题,我不能一辈子当你的随身挂件啊。”
许是被她闹得烦了,又或许他自己也想摆脱这莫名其妙的束缚,沈初尧终于拿起手机,点开她前两天发来的那个地址。
看着他眉头越皱越紧,舒也的心也跟着悬到了嗓子眼。
“临市青源山深处,任虚观,玄清道长?”他语气里透着明显的怀疑,“你确定这靠谱?”
“当然靠谱。”舒也瞬间从沙发上弹起来,觉得有戏,连忙趁热打铁:“这位道长是归隐的高人,有真本事的。我打听过了,绝对不是那些骗香火钱的江湖骗子。”
沈初尧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这是搞封建迷信。”
这话让舒也差点炸毛。一个身边站着会说话的猫妖、身上还绑着上古契约的人,居然好意思说她封建迷信?
她强压着火气,认真解释:“我在两百年前见过他师父任虚道长,当年斩邪除恶,风头无两。玄清道长是他亲传弟子,肯定有真本事。”
沈初尧扫了她一眼,轻哂一声。
“两百年前?你确定那位任虚道长收的不是乌龟徒弟?”
“你懂什么。”舒也打断他,“修道之人寿元绵长,玄清道长如今正值壮年。他可是得了任虚道长真传的。”
她又凑近几步,得意道:“我特意托关系打听过了,玄清道长确实擅长解这类契约束缚,至少有七成把握呢。”
看着沈初尧陷入沉思,舒也的心跳得更快了。这可能是她重获自由的唯一机会,绝不能让他拒绝。
“七成把握,”他沉吟片刻,抬眼看来,目光深邃,“也就是说还有三成可能会失败?”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舒也急得拍了下他的裤腿,“难道你想一辈子和我绑在一起吗?你上班我就要在你那栋大楼内,你回家我得跟着回来,连你约会我都得在百米之内当电灯泡。”
“我不约会。”沈初尧打断她。
“那更惨,你打算让本仙女陪你打一辈子光棍吗?”
沈初尧沉默了。这百步束缚确实让他处处受制,那种被无形锁链牵着的感觉,对他这种习惯掌控一切的人来说,简直难以忍受。
理性告诉他这事荒诞不经,可一想到这段时间被这只小猫妖折腾得团团转,连出个门都要计算距离,那点理智就动摇了。
“行吧,”他终于松口,“去看看。”
“太好了,你终于开窍了。”舒也欢呼一声,随即想起关键问题,立刻凑上前,“先说好,要是道长收费,你得付钱。”
“为什么?”
“因为是你想摆脱我呀。”
舒也理直气壮地甩甩尾巴,“难道要我这个受害者自费解除契约吗?”
沈初尧盯着眼前这只毫无道德底线的小猫妖,只觉得胸口那口闷气快压不住了。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解除契约,把这小阎罗送走。
他嗤笑一声,斩钉截铁道:“行。”
这一个“行”字刚落地,舒也当场高兴得蹦起三尺高。
机不再失,时不再来。必须趁这个男人反悔之前立刻出发。她火急火燎地就要去搜当晚的火车卧铺,却被沈初尧一把按回沙发上。
“你给我消停点。”他的语气带着点不耐,“明早再说。”
夜色渐深,舒也怀着那颗雀跃的心沉入梦乡,梦里尽是青源山的云雾。
仿佛只是打了个盹儿,晨光便已熹微。
她瞬间清醒,利落地跳下沙发,一路小跑至二楼沈初尧的卧室门口,然后乖巧地蹲坐下来,眼巴巴地等着那扇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