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哆哆嗦嗦地提着裤腿,一步一步挪得极其艰难。
行至溪心最深处,她因寒冷渐渐弯下腰,上衣随之微微上移,露出一截雪白后腰。
恰在此时,脚下青苔一滑。
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环住她的腰,掌心不偏不倚,正好贴在她微凉的肌肤上。
冰冷的溪水中,这一处的温热格外烫人,仿佛唤醒了沉落在四肢百骸的余温。
舒也回过神,正要开口,就见沈初尧已神色自若地收回手,仿佛刚才的触碰不过是个意外。
他淡淡瞥她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别磨蹭。若是再这样不仔细,就只好让你跌进水里长长记性了。”
这话让她把到了嘴边的“男女授受不亲”又咽了回去,只能气鼓鼓地瞪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他身后上了岸。
穿过一片随风轻响的竹林,任虚观青灰色的飞檐终于在层层叠叠的绿意后显露真容。
舒也望着那在暮色中若隐若现的建筑轮廓,激动得眼眶都有些发热。
此时已是傍晚六点。
从清晨十点出发,历经三轮车、牛车、徒步和那条要命的溪流,当这座位于深山腹地的道观真正出现在眼前时,连一贯清冷的沈初尧都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
道观不大,青砖灰瓦,隐在树林里,倒有几分仙气。
院中,一位身着深蓝色道袍的男子正坐在石桌旁烹茶。
见他们进来,他从容抬眼,眉目间带着温润的笑意:“舒小友,好久不见。”
舒也顿时忘了疲惫,挺直腰板,得意地朝沈初尧扬了扬下巴,快步走到道长面前:“道长,还记得我吧?”
玄清道长笑着点头,给他们各倒了一杯热茶:“当年多亏小友出手,用安神咒稳住小徒心脉,才为他争取了救治时间。这份恩情,贫道一直铭记。”
原来舒也早年游历时,偶遇玄清中毒垂危的徒弟,便用朏朏的安神咒为其稳住心神,争取了救治时间。这份善缘,今日才有了相见之机。
舒也捧起茶杯暖手,偷偷瞄向沈初尧,果然见他眼中疑虑消散了不少。
她心里暗暗得意,看吧,她舒也可是积德行善的好神兽。
听闻二人来意,玄清道长指尖轻触她掌心的符文,舒也只觉得一股温润气流顺着脉络探入,在她体内游走探查。
她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眼巴巴盯着道长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只见道长眉头越皱越紧,舒也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沉下去。
“此契乃上古共生之约,非寻常束缚可比。”道长终于开口,声音凝重,“它与你二人本源体质相连,一方强则契约稳,一方弱则契约松。”
舒也急得往前凑了凑:“那能解吗?”
玄清道长摸了摸胡须,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此契古老,缚于灵髓,牵连甚深。我虽习得师父解契之法,却也不敢妄言。只能尽力一试,成与不成,全看天意。”
“道长,你可得尽力啊。”舒也抓住道长的衣袖,声音里带着恳求,“我不想一辈子跟他绑在一起。”
沈初尧在一旁斜睨了她一眼,没作声。
玄清道长轻叹一声,引着二人来到后院。
地上早已画好了繁复的法阵,他让沈初尧和舒也分别盘坐于阴阳阵眼。
舒也按照指示在阵眼盘膝坐下,心里七上八下的。
“我以银针引气,尝试切断契约联系。”玄清对两人道。
可当玄清长取出那银针时,舒也莫名感到一阵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