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请让步。”
说完,路迟忆脚步正欲上前,不料对方率先先发制人。
“给你这张脸几分薄面你就得接住,不然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草奴气急败坏,音色变得嘶哑尖利。
草奴反手探向后腰,拔出两把雪亮的弯月状匕首,来势凶猛的当头刺向路迟忆的脸。
“唰”!
无声出鞘划破长空寂静,破息声阵阵穿进二人耳梢,场面如火药引线一般迅速燃至尽头,白烟窜起。
五楼长廊里廊腰缦回,“锵锵”声响此起彼伏,听得人牙根泛起酸软。
无声如乱叶飞刀炫眼,疾速反绕成环,三两下挑破对方小腿、膝盖、手肘等部位,血丝顿时汩涌如泉。
摄人亮眼的雪刃贴面擦过路迟忆凉薄的脸颊,他侧身扫起轻薄韧劲的剑边,轻松抵住对面与他抗制的双匕。
双方对峙的力道逐渐紧收,强力之下彼此筋骨分明的手指逐渐泛白直至冷青。草奴撤腿被逼得滑退,剑气环绕,绿袍作响,他节节败退后只能避至桃门边。
无边夜色凝滞起来,剑光夺目,路迟忆面如皎玉一脸冷肃,竟分出一丝心思歇息,抬眸间自下而上深深地看了某处一眼。
“公子不是我的对手,何不早早从了我,荣华富贵应有尽有。”草奴吃力得略略咬牙,恶狠狠的对着路迟忆说,满目作伪色欲。
两把弯月匕首精巧无比的绞住无声,雪亮的剑身和匕首映出对面阴鸷的脸,以及因其调戏而感到嫌恶的路迟忆。
路迟忆道:“你不配。”语气何等轻蔑和鄙薄。
无声利落的拧开匕首,剑身脱开时以眨眼之势将剑尖对外劈去,双匕被灵剑弹飞。落到地面打着飞旋后双双插进墙角,被强力震碎的许多木屑很快浮于半空。
“哗”的一声,两泼血箭紧随其后洒落地面,情势骇人。
草奴耸眉耷眼的垂着头,眼看自己的双掌被斩得血呼滋啦,闭眼倒抽了几口冷气,随后猛地跃身翻向两根巨型房梁,逃跑的方位和准度被他把控得分毫不差。
“砰”,□□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草奴匍匐着撑起膝盖:“我……”
“初次见面多有得罪了!草奴?楼主?又或是……阿烈?让我想想,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清朗又疏离的声音从房梁顶淌出,庹经年单腿屈起右手撑之,剩余一腿恍若荡秋千一般晃了晃,对他的咒骂充耳不闻。
阿烈的五脏六腑又是一阵剧烈震痛,在逃跑失败落地之前,庹经年还冲他的肚子施了一计猛踢。他满脸青筋暴起,抽搐着强行打起精神,竟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你这畜生身体素质倒还不错。”庹经年阴阳怪气的说,凌空的夜风吹散了她的鬓边柔发。
“畜生”一词让阿烈眼底掠过一丝凶狠,瞬即怒目圆睁起来,身体应激的朝庹经年望去,嘴里又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污言秽语。
这不堪入耳的话语丁点作用没起,一高一低的位置反而让庹经年越发居高临下不怒自威,压迫感陡然攀升。
她好整以暇的回视过去,视线如囚笼一般牢牢锁住狼狈的阿烈,下一刻睥睨的目光却怔愣起来,瞳孔如芒刺般收缩。
楼主阿烈八分清俊的面容下,赫然是张畸形可怖的脸。
眼睑深深凹陷和耷拉下去,几乎与鼻尖齐平,眼尾处的皱纹深深浅浅,拉出数道长纹,两瓣嘴唇呈现出三角形的尖刻弧度,里面上下各分布着两排细细密密的尖齿。
我是开了阴阳眼吗?庹经年下意识想。
这么多排密集怪异的牙齿,难怪“吃人不吐骨头”,残害了那么多无辜之人。庹经年后背脊骨一路寒毛直竖,脚上摇晃的动作不由得停下来。
路迟忆睨着眼梢看了模样如常人的阿烈一眼,随即趁其不备的踢脚一踢,脚力极重的将对方一下撂倒在地,再上前引出腰间流萤软鞭用力反缚住阿烈的双手。
以头抢地的阿烈开始玩命挣扎,下巴扒地直接脱臼,心里隐约惴惴不安起来。
果不其然,高坐房梁顶的某人出声了。
“师兄,此人阅人无数亦杀人无数,这座芳草楼就是个巨大的饲养地,每个入门之客都是他案板上的待宰鱼肉。”
阿烈:“……”
庹经年丝毫没有要从横梁落地的意思,她语气坦荡又道:“师兄,他今夜的目标是你,杀了他便是替天行道,替那些惨死亡魂报仇雪恨,别犹豫了,动手吧!”
“咳咳……”阿烈呛咳着扭动肩膀,试图减轻被反向折叠的手臂痛意,路迟忆施在后背的重量让他几欲不堪重负。
“伶牙俐齿,只是可惜了,壳子里面是个女儿身。”他恬不知耻的肆意打量着横坐高空的庹经年,语气语焉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