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你一个人来舵台——我们得谈谈。”
太阳从海平面跳出来了,
橘色光一下子铺满船尾,
把绿鳞照得无处躲藏,
像把昨夜暗里递来的信,
硬生生晒在日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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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是咸鱼粥+酸橙皮丁,塞尔吃得快,却无声。
碗底刚见白,船长已在舵台外抬手,两指并拢,朝他勾了勾——
那是“上来,别带尾巴”的手势。
舵台在尾楼高处,三面海风,一面望海。
塞尔踏上最后一块梯板,风先迎上来,把额前碎发一把抹到脑后,
也替他把心跳按低半拍。
船长没回头,正用单指拨舵柄,让船保持“顺风不紧”的悠哉。
阳光从侧面舷窗射进来,落在他肩,像给旧黑呢镀了层铜粉。
他等塞尔站稳,才开口,声音被风撕得只剩线头,却精准飘到塞尔耳里:
“东西呢?”
塞尔从怀里掏出竹筒,递过去。
船长拔开活结,把里面的墨绿扇贝倒到掌心——
壳色深得像把夜色压成薄片,边缘却闪着冷星。
他顺手用拇指肚去蹭筒身外侧湿沙里的绿鳞,蹭出一道极细的水痕,水痕在日光下泛出莹白。
“活的鳞,离水一夜还亮,刚掉不超过两个时辰。”
船长抬眼,目光穿过舵台斜顶,落在远远那排暗礁方向,
“它……上过船。”
塞尔点头,点得慢,却重。
脑海里闪过取水台木板上的湿沙——
沙粒里嵌着几枚极浅的印迹,长条状、前端略分岔,像是尾鳍前缘扫过的形状,
只是被月光晒得模糊,他不敢确认。
船长把扇贝重新装进竹筒,递回去,
“收好了,这可是人家亲自给你送的信,别弄丢了。”
声音如常,还带着笑意。
塞尔接过,指尖在竹筒外壁轻擦——
那里还留着几粒沙,沙被体温一烘,像要结壳。
他把竹筒重新揣进怀里,贴着胸骨,
心跳在肋骨与竹壁之间来回撞,撞出细小却坚定的回声。
船长转回舵柄,指尖在木面上敲了两下,像在敲桌子定节奏:
“三件事,你听好:”
①“这事目前只有你我知道,先不露第三人——人多嘴杂,绿鳞会变红价。”
②“今晚你值尾班——取水台、舵尾、桅顶,都归你巡;若它再送信,你接,我不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