噤声警视中,血掌缓缓下滑……
车门开了。
“呀!快去帮忙!”
朗依从缝隙中跌了出来,前排的大人赶紧上前,将他扶坐在地上。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身边却频频传来了让他别动的关切。
他把头摇了又摇,血液逐渐从头发渗出,顺着额头流进他的左眼。
视线模糊的不适令他本能地抹开猩红,仿佛戴上了小半张面具。
朗依扶着地摇摇晃晃站起,劝阻与担忧开始在他身后穷追猛打。
许多手拦到了他的面前,他像拨开灌木丛,一一将它们推开。
没人知道这个少年为何充耳不闻,没人知道这个少年要去哪。他们只是看着他,步履蹒跚。
“喂,你快看,他是在拍戏吗?好帅的战损妆。”
走到街头转弯口,一个女生刚下车,就拍了拍后出的同伴,指向对街的朗依。
朗依注意到她们,因此发现了转空的出租车,招起手来。
“我了个天,弟弟你没事吧?”
朗依倒进后座时,司机倒吸了口凉气。
他费力地扣上安全带,头像是有千斤重,摇摇欲坠地挂在脖子上。
“没事……去……去洪仁路射击馆。”
“可是你在流血啊?要不去医院吧?”
司机一边犹豫地在导航输入目的地,一边瞄着后视镜,等待他回心转意。
但朗依只是不停地咳嗽,过了好一会,他微弱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这是特……特效妆。麻烦哥哥了,开快一点……还有……”
“还有人在等我。”
朗依昏沉地合上眼,当感受到车辆启动后,他才像躺在婴儿床里的孩子,在晃动中安心地进入了梦乡。
……
雍容典雅的包厢,圆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但边上的碗盘却比人脸还干净,食客一筷未动。
朗依全神贯注地窥探着身旁的中年男女,但无论如何都读不出他们的心情。
刘阿姨先开了口,一如通话时温声细语,“我明白你舍不得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良苦用心?”
“把你安置在榴芜镇,是为了避免你父母找上门。因为这件事,我们和他们的关系闹得很僵。”
“如果你现在回来,那我们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嘛。”
愧及膏盲,朗依沉默地站到空地,深深鞠下一躬,“对不起,一直以来都给你们添麻烦了!”
“你这孩子……这又是做什么。”陈叔叔叹息不止,抬手将他扶起,“我们没有在怪你,只是担心,没办法再保护你。”
“你要是实在想回市里,我们也会帮忙的。只不过家里房间不够,可能还得问问小宗的意——”
“不、不用麻烦!”
朗依匆忙地制止,刘阿姨和陈叔叔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如坐针毡地看向他。
“我已经……已经计划好了住处,我想……”
“我想和她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