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
苏轻韵循着街巷一面走一面唤李莫愁,只是吉州城内几条街巷走遍,仍是没有回应。眼见天色暗沉,她心底不安越发强烈。
正当她转身准备换个方向,忽然听见不远处匆忙的脚步声。她低头思考半秒便抬脚跟上去。
脚步声从转角的巷口传来,苏轻韵追上去时只得见一抹深色衣角,她凝眸,果然是你。
张员外步履匆忙的在城内绕几个圈,他虽是个商人,可也明白被人追杀时不能直接回家,不然很可能被人直接堵在老巢了。
是以他绕着圈子,不断调整路线,还时不时扭头偷看是否有人跟着自己。索性那个拿剑的疯女人没追过来,算来都是自己头脑聪慧,这七绕八绕的叫她乱了方向。
还没发现自己已经被跟上的张员外此刻沾沾自喜着,紧张的心情都轻松许多。苏轻韵猫着腰在一个又一个房顶穿梭。
不多时,张员外停在一处侧门,他左右看看,再次确定了无人跟随,这才从袖中摸出把钥匙对上锁孔。
苏轻韵站在房顶,神色复杂——这不是白天才去过的城主府吗?
话说白天的时候她和李莫愁跑得太快,都忘了躺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情况的城主大人。
等张员外又打开间房门消失不见,苏轻韵才翻身落进城主府。
“吱呀——”
苏轻韵尽力让房门动静小些,进来房中才发现自己谨慎过头,张员外根本不在。可方才明明见他进来。
苏轻韵料想应有机关,于是她在房中仔细搜寻,果然在床头处发现机关。她伸手将那个看起来很值钱的金光闪闪的盒子挪开,下面露出个小巧的圆形凸起。
“咔咔咔——”
床板缓慢抬起,四四方方的通道口被一节木梯连接。
苏轻韵理了理包,从中拿出几根半掌长的银针握在手中,随后顺着木梯下去。
暗道狭窄,只尽头处略宽敞些,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气味。
中央摆放着条似说书人的案桌,用白布盖了个严实,看不清是什么。张员外一手举着盏蜡烛照明,烛火跳动,投下的光亮照在张员外脸上影影绰绰。
他站在白布面前絮絮囔囔,声音回荡在整条暗道。
“……我儿,你可看见了?苍天有眼,那祸害你的妖女又回来了。爹一定让她下去好好陪你……”
“……你外公也该死,他贵为城主,整个吉州谁见了不得低头?他倒好,说什么‘为官者,想民所想,忧民所忧,不可偏私’,我呸,你可是他亲孙独苗!”
沉浸在自己慷慨激昂的“演讲”中的张员外忽然停住话头,在瞧见地上多出个人影后瞬间瞪圆眼睛:“什么人?!”
既然已经暴露,索性便不藏了,苏轻韵走出来。
“是你!”
“是我。”
张员外瞪着她,目眦欲裂,怒斥一句:“我替我儿报仇!”便拔出匕首向苏轻韵刺来。只是他身躯肥胖,哪怕几年过去依旧不减,大大影响了身体灵活性。
苏轻韵只是轻飘飘往旁边一闪便避开,借着张员外往前冲的势头,苏轻韵将手中银针往他后颈刺去。
张员外忽觉后颈发凉,猛的一缩脖子,恰恰躲过苏轻韵这一击。苏轻韵虽没料到张员外反应如此灵敏,却也立马翻转手腕,银针调转方向再度刺出。
这一次张员外没有躲过,细长的银针刺穿他肥腻的脖子。
苏轻韵猛的抽出,针口处血如泉涌。张员外手中匕首落地,他顾不得去捡,双手紧紧捂住那细小的血口,想要止住。奈何苏轻韵毕竟学了十几年医,关于穴位她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不多时,张员外失血过多倒地不起。
苏轻韵越过他,走到那白布盖着的案桌旁,用银针挑开一角。
腐烂了很久的死味迎面袭来,一团腐烂得看不出原样的烂肉从白布下显露,上面密密麻麻白色蛆虫还在不断蛄蛹。
饶是苏轻韵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也抵不住,一下子倒退几步干呕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