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视前方,眼神空洞而冰冷,仿佛根本没有看见眼前站着这么一个大活人。
他就那样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衣袖擦过她的斗篷,带起一阵微不可察的风。
舒挽僵在原地。
她看着沈知洲挺直的背影,看着他扶着沈太傅上了马车。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郡主,咱们回吧,雪下大了。”
春雨撑着伞走了过来,小声提醒道。
舒挽眨了眨眼,将眼底涌上的湿意逼了回去。
“好,回府。”
她转过身,挺直了脊梁,大步走向自己的马车。
接下来的半个月,舒挽风雨无阻。
每日下朝时分,那辆枣红色的马车都会准时出现在宫门口。
她变着花样地送吃食,送暖炉,送亲手绣的荷包。
尽管宴时从未笑过一次,尽管他每一次的脸色都比上一次更难看。
甚至有时候,他会当着众人的面,将她送的东西扔在地上,任由车轮碾过。
舒挽却像是一只打不死的蟑螂,越挫越勇。
每一次被拒绝,她都只是红着眼眶,第二天依旧笑脸相迎。
很快,“清河郡主痴恋国师大人,每日宫门苦守”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茶馆酒肆里,说书先生唾沫横飞地讲述着这段“女追男”的奇闻。
有人嘲笑她不知廉耻,有人感叹她痴心一片,也有人猜测这是宋家落魄后急于寻找靠山的无奈之举。
无论外人如何评说,舒挽的目的达到了。
这日午后。
舒挽正在院中修剪一盆枯萎的腊梅。
“圣旨到——”
尖细的太监嗓音打破了郡主府的宁静。
舒挽手中的剪刀“咔嚓”一声,剪断了一截枯枝。
终于来了。
她放下剪刀,整理了一下衣裳,从容地走到前厅接旨。
传旨的是皇帝身边的贴身大太监,王公公。
“清河郡主,陛下口谕,宣您即刻进宫觐见。”
舒挽塞给王公公一个沉甸甸的荷包,脸上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惶恐。
“公公,陛下此时召见,可是为了……近日那些流言?”
王公公捏了捏荷包的厚度,脸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菊花。
“郡主是个聪明人,陛下听闻了些风声,也就是叫您去问几句话,郡主不必惊慌。”
“多谢公公提点。”
御书房内,龙涎香的气味浓郁得有些呛人。
皇帝坐在宽大的御案后,手中把玩着一枚玉扳指,浑浊的目光却透着精明,审视着跪在下方的女子。
“臣女舒挽,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