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关心之语,晁顺却只觉得胆寒。
他重重磕了三个头,这才出了车厢。
只是他脚步虚软,出了车厢后脚下就是一个踉跄,整个人都从马车上跌下来,砰地砸进泥地里。
离得近些的军士都瞧见了,惊疑不定。
这晁顺不是留在驿馆里养病吗?
什么时候赶上来的?
又是什么时候进了楚九辩的马车?
晁顺却顾不得众人打量的目光,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到自己此前乘坐的马车上,在军士的搀扶下爬上了车,钻进车厢后便再没出来。
而不多时,此前留在驿馆中的两位军士便骑着快马,把李太医和户部那小官都带了回来。
四人浑身都湿透了,很是狼狈,但他们却没人敢有丝毫怨言,静悄悄地就汇入了队伍中。
等别人问起都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敢多言,只看向楚九辩马车时,眼底那敬畏恐惧的情绪却难以隐藏。
队伍中气氛有些微妙,众人心中猜疑不定,倒是少了些怨气。
就这般一直走到了傍晚时分,终于又到了一处官驿。
众人自是进去安顿修整。
楚九辩洗过澡吃了饭,算着时间明日傍晚便能进到河西郡地界,届时就不休息了,直接进了郡城再说。
只是他刚准备歇下,暗卫就忽然敲响了窗,然后递了一张信纸进来。
是秦枭的信。
楚九辩立刻起身拿起。
打开信纸,只看了第一行字,他的心就彻底沉了下去。
【河西郡郡守吕袁,于我们到达郡守府前半个时辰,畏罪自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别急,这是一个几方博弈的阴谋,下章或者下下章真相就会一个个浮出水面啦[狗头叼玫瑰]
第44章肉身堵堤
楚九辩快速将信上剩下的内容看完,越看,心便越沉。
秦枭到了河西郡郡守府后,就发现郡守吕袁在自己卧房内服毒自尽了,还留下了一封遗书。
遗书上自述他身为郡守却没能护住百姓,甚至在堤坝决堤之后,还命人嫁祸并斩杀了无辜百姓和工匠,只为了逃避罪责。
如今知道宁王亲自来赈灾,他便心中不安,自觉罪该万死,于是先一步自裁谢罪,只求秦枭能饶了他无辜的家人一命。
秦枭看完遗书后,直接就叫来了当地的郡尉。
大宁的地方官制有些差别,朝廷管辖的地方,最高便是郡,相当于后世的省,最高行政长官就是郡守,最高军事长官便是郡尉,两者是各管各的。
再往下就是府,最高长官是知府,而后才是县和乡。
而藩王管辖的地方,藩王和自己的“小朝廷”是最高衙门,再往下直接就是府,然后是县和乡。
像是此前旱灾时不作为的贵州和广西两地,因为成宗时期也是一位藩王的封地,后面才被收回来,而英宗也一直没管过,所以那边最高的行政长官便是知府。
如今那两地知府都被秦朝阳押回京城了,暂时由南直隶过去赈灾的官员管着,等后面秦枭还是要派专门的人过去接管。
话说回来,今早秦枭看完吕袁的遗书后,就叫了河西郡郡尉过来,命他带人将吕袁的家人都抓了起来,郡守府也被包围。
而后秦枭留了两位跟他一起过去的京官,让他们查清楚吕袁“自杀”的真相。
他自己则继续与简宏卓等工部的官员,在河西郡主簿崔谨的领路下,去往淮、蒲两县。
这两座县城紧紧相连,倒是省了奔波。
而且据说郡丞周伯山已经于两日前去往灾地主持事宜,不知有没有控制住事态发展。
楚九辩看到信件最后,写着:【此地隐情重重,本王孤力难支,盼公子驰援。】
堂堂摄政王,倒是很会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