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便看出,那便是自己缘分未竟的徒弟,便有意与遥欢宫保持往来。
算算日子,再过几日竟是他未来徒弟三岁生辰了。
程颐之心情愉悦,接过拜帖,果然是生辰之事,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去库房挑选礼物了。
谁知到了生辰宴上,竟看到那名叫钟怀洌的稚童,拿着一把不凡的神剑,在院中奋力挥舞。
程颐之先是盯着人看。
嗯,根骨奇佳。
又盯着剑看。
嗯……不似凡物。
其实他带的生辰礼正是一把剑,但他徒儿一看便有更好的了。
程颐之犯了难,思来想去,将生辰礼换成了一张……收徒帖-
世人皆道钟怀洌是八岁才上苍陵山拜师学艺,殊不知三岁时,程颐之便在教导他剑术了。
“你的手抻得太直了!”程颐之上千扶住稚子的手臂:“长剑用巧劲更为轻松,手臂弯折,借韧劲带动剑身。”
钟怀洌照他的做,剑刃破空划过,额角落下汗水。
他不过八岁,前些时日刚在苍陵山过了明路,程颐之在侧峰山头辟了一处水榭,唤作梧塘,供他起居。
“怀洌,需知过刚易折。”
程颐之盯着面前粉雕玉琢的孩童,认真传教。
钟怀洌小时候听话极了,乖乖点头:“徒儿谨记。”
程颐之满意颔首,收了他的惊春,牵起他的手道:“今天练到这里吧,去喝茶。”
钟怀洌任他牵着走,得了茶便捧着慢慢喝,看着又乖巧又可爱,程颐之心里绵软一片。
“师尊,我要沐浴。”钟怀洌眨眼看他。
程颐之挥手召来红纸裁成的侍童,领着他往屏风后去了。
他看着窗外天色,心情大好,随手从腰带里捻了几枚铜钱出来,原地起卦。
算……算什么呢?
程颐之托着下巴,看向锦鲤戏水的松木屏风。
说起来,他还从来没有给怀洌算过,一时兴起,便算了一卦命途。
嗯……凶吉参半,弱冠之年,有一弥天死劫。
程颐之的表情慢慢变得凝重,他又起一卦,算生机。
手中铜钱铮然作响,一卦又一卦,竟是一场又一场死局。
不知第几卦,掌中铜钱起了裂纹,在他手上碎成残片。
程颐之眉头已是拧紧。
他又往屏风方向看了一眼,在桌上留了字条,拂袖而去。
他找了个洞府,拿了一筐铜钱,夜观星象,日夜卜算,整整一月。
所得卦象,无一例外,全是死局。
程颐之枯坐一夜,收拾行囊离开了苍陵山。
半年后,他面容憔悴地回了梧塘。
钟怀洌正在院中练剑,身量长大不少,看见他面露欣喜,跑过去想要拉他袖子,却在看到他苍白的脸色时顿住。
“师……师尊你怎么了?”钟怀洌有些不安,因为他并没有在师尊身上察觉到灵力波动。
程颐之不甚在意地摆手,敷衍过去,拉着他坐下,从行囊中拿出许多灵丹仙草。
他逐一划分,推到钟怀洌面前:“往后日日服用,一日都不能落下。”
钟怀洌皱着眉头,他素来不喜欢靠仙丹妙药提升修为,心里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