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强而有力的节奏快活地进行着,如回旋如悦动,宛如一幅欢庆的节日图画。
音色不再是第一乐章的甜美,而是变得热烈,弓子快速的拉奏出旋律,可又突然慢下来,仿佛舞蹈中的回旋,让人听到都忍不住想要律动起来。
柴小协最后的辉煌到来,歌唱着青春,歌唱着生命,独奏和乐团一同奏响,你方唱罢我登场,是一首不绝的赞歌,乐曲中的对话从未如此急促,漂泊者的弓子急促的拉动,弗洛洛的弓子则是一顿一顿带出节奏,伴奏中的顿挫旋律像是节日中最后的礼花,主旋律像是胜利者,一步一步以最盛大的姿势与礼节,走向最高处……
澎湃的心情就此释放。
弓子拉动琴弦的共鸣仍未结束,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琴弦的震动依然悠扬在空中。
漂泊者只是放下弓子,任由共鸣继续,微微喘着粗气,汗水顺着头发低落,空调显得有些乏力。
而弗洛洛情绪更是激动,放下琴与弓,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薄唇张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角的含着泪,一睁眼,泪就沿着精致的脸颊滑倒了嘴角,汇聚在下巴尖……
这就是柴可夫斯基,还有演奏的魅力。
想哭但哭不出来…………听出来了柴可夫斯基曲子里带着壮烈牺牲一般的热爱,为之动容到泫然欲泣,但漂泊者的演奏仿佛在跟柴可夫斯基的旋律一起轻声告诉你:
不要哭呀,没什么好难过的……
漂泊者愣了一下,还是抽了一张纸巾,递了过去。
弗洛洛接过,“谢谢……”
“是我要说谢谢才对……”结果漂泊者打断了她,“我还挺开心的,难得……”
“有人听你拉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对吗?”
漂泊者有点愣,张开了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眼见着弗洛洛从琴盒里,拿出一张明信片,上面是漂泊者的照片……
“能给我签个名吗?我是你的粉丝……”
弗洛洛双手捧着,递了过来。
漂泊者接过——那是自己比赛的时候,自己在国外比赛时的照片,柴可夫斯基大赛,拉的正好是这首曲子……
“我一直很喜欢你,从你的第一场比赛开始……你的琴声,你的音色,你对每一首曲子的理解和处理……我都非常喜欢……甚至是最喜欢的……”
弗洛洛捂着心口,一字一句地说。
“尤其是你拉的柴小协……那种,演奏中好像有一种深沉的热情在深处……我第一次听时,有一种感觉,像置身在一个房间里,感受到外面灿烂的阳光和温暖的微风,于是很迫切的想打开门,出去看一看……”
“能听到你的演奏……我真的很开心……”
漂泊者有些说不出话,现在的他有点想回到刚刚,把那个乱几把说话的自己敲晕。
只留下自己那句“有人愿意听自己拉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但是回不去了,偶像滤镜估计是碎掉了,偶像包袱现在还能捡回来吗……
“唉……”
唉,这下想当看不见都不行了,面对这样的粉丝,还能对她视而不见的话,我只能说你干什么都能成功的。
漂泊者取出一支笔,在明信片上签上自己的名,并写下了一行字:
To弗洛洛,祝平安喜乐。
“很荣幸,能有你这样的粉丝……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我没有资格对你说三道四……但如果你想找人拉琴,请来找我吧……希望下一次我的演出,你能够到场。”
接过明信片,看了又看,很宝贵地放回了琴盒。
“好,我会的……”
漂泊者这才想起,为什么弗洛洛愿意把琴借给自己,愿意留下听自己的琴声,而把自杀的计划推迟……
至少现在应该不会死了。
“但我觉得,可能告诉你也没什么……”
“什么?”漂泊者有点不好的预感。
“我可能……快要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