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恒和江琮山则坐上后面的那辆商务SUV。
江晋年的车开出去不久,傅天恒让秘书关门时,坐在旁边的江琮山不禁面露难色地“嘶”了一声,“坏了,我那支钢笔好像落在桌上了。”
“时间还早,我陪你上去拿。”傅天恒很爽快。
江琮山忙叫住他,“这点小事让秘书跑一趟就行了。”
“那也行。”
傅天恒转头吩咐仍站在门边的秘书,“小李,你上楼找找,看江总的钢笔落在哪了。”
“好的傅总。”小李应下,转身上了楼。
江琮山对着那离开的背影看了几秒,待傅天恒转头时,眼底的阴鸷之色已全然不见踪影,“唉,人老了不中用了,这么点小事都能忘,麻烦傅兄了。”
“这说的是哪里话,咱们两家的交情不必说这些。”
傅天恒淡笑一声就此将话题揭过。
相较于长辈之间的人情寒暄,傅闻意和江晋年这边就显得寡言许多。
她在副驾驶上坐得并不怎么自在,抬眸看见后视镜底下,挂着个与内饰极不相符的医生玩偶,这才明白过来心里的那丝怪异感来源于何处。
终于在下一个路口等红绿灯时,傅闻意把车门打开转身上了后座。
江晋年神色复杂地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她和他之间并没什么好聊的,索性闭上眼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眼看行程过半,江晋年觉出她是真的不打算说话,忍不住开了口:“你和阿渡的订婚礼,筹备得怎么样了。”
傅闻意调整坐姿,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这事都是他在操心,进展如何你还是问他吧。”
听这满不在乎的口气,江晋年始终低蹙的眉头不觉松懈了几分。
看来,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不如他想象中的那般和睦。
还欲顺着这话题闲聊几句,又听傅闻意接着说:“要说这当甩手掌柜的滋味还真是挺好啊,难怪你我当时订婚的时候,你对什么事都不闻不问。”
“不过你下次订婚可要注意了,宋医生应该没我这么好说话吧?”
几个月前的回旋镖稳稳刺中眉心。
江晋年被这话噎住,猛地掩唇咳嗽了几声,“”
郁气疏解完,傅闻意满意地勾起唇,她侧头把窗户打开一点,让新鲜的空气吹进来。
说来也奇怪,她以前跟江晋年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分享欲分分钟爆棚,哪怕江晋年只是偶尔应和一两句,她都能若无其事地接下去。
现在想来,好像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兴致缺缺的模样,可奈何她当时陷得太深,竟完全没有察觉,甚至还傻兮兮的安慰自己他就是一个话少的人。
果然啊,爱情会让人变得盲目。
如今傅闻意自然不会再做那种傻事,而江晋年却反倒因此变得不太适应,他开始费心想话题跟她搭茬,企图激发起她的分享欲。
可他的业余爱好本就贫瘠,在人际交往方面的经验更是寡淡,说来说去总是在学术研究上打转,那些艰深字眼和听不懂的专业术语,竟意外将傅闻意哄睡着了。
至此,江晋年只好偃旗息鼓,正襟危坐地充当起司机来。
宝马车很快驶进容园。
傅闻意逐渐从睡梦中清醒。
短短的十五分钟里,她做了一个格外吓人的梦,梦见自己站在悬崖边被人一把推下,那种失重和从高处跌落的感觉,即使是梦也仍旧让人心生不安。
江晋年回头看到她发白的脸色,面露担忧,“没事吧?”
“没事。”傅闻意调整呼吸推门下车。
迈步踩上台阶时,江晋年忽然在车边叫住她。
她回过头,却见他飞快垂下眸光,几秒后才撑起笑容说了句:“没什么,你早点休息。”
傅闻意没当回事,纤纤身量逐渐没入敞开的大门。
江晋年站在原地望着那空空如也的门口好一会,才躬身坐进车内,发动车辆离开。
当日晚间,江琮山从傅天恒安排的酒局上离开,跟江晋年的车前后脚驶入地下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