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阵之上警钟大作。弩手非战卒,面对悍不畏死的精锐露出惧色。
桓渊神色未动,只对副将陈肃下令,“守住径口。”
他静立原处,目光锁死江面战局。
十余桓氏玄甲锐卒得令,组成铁壁,扼守上山最窄隘口。箭矢滚石自高处不断落下,阻滞了登壁士的后续攻势。
下方江面,火势随西北风蔓延,荆州水师旗舰亦被引燃。
窦豫望着峭壁山径上的惨烈搏杀,眼中已无胜机。
随着最后一名试图冲破封锁的登壁士被陈素一戟贯穿掷落悬崖,山径上的主要战斗结束。桓渊立于高台边缘,目光仍锁着江面火海。
就在此时,他身后阴影中,一名先前借岩缝死角攀上后潜伏的登壁士头目骤然暴起!
他浑身浴血,嘶吼着扑来,环首刀借下冲之势,猛劈桓渊后颈。
这一击悄无声息,快如闪电。
桓渊却似背后生眼。他不闪不避,骤然拧身,腰间长刀随之锵然出鞘,自下而上斜掠而起,以更凶戾的姿态后发先至。
刀光过处,那登壁士头目的嘶吼戛然而止,环首刀僵在半空。一道血痕自其喉间延伸,随即猛地裂开。尸身重重扑倒在地,鲜血迅速在石台上漫开,头颅顺着倾斜的台面滚落,坠入下方深渊。
从暴起到终结,不过一息。
一如他曾于江州的昭阳舞祭台,震开八支长矛。
桓渊收刀还鞘,刀锷撞击鞘口,发出清脆的冷响。
江上火光映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半明半暗。一滴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紧绷的下颌滑落,滴在石台上,不知是汗,还是刺客的血。
他未再看江上火海,目光穿过跃动的火焰与弥漫的硝烟,落于高台边缘的王女青身上,而后,迈步走向她。
他走得很慢,脚步沉重,靴底碾过碎石,每一步都踏在无形的鼓点上。
周遭将士的嘶吼、木材的断裂、火焰的咆哮,都沦为暗哑背景。
王女青披着他的玄色大氅。大氅宽大,衬得她身形单薄。
她静立原处,看他带着一身令人窒息的硝烟与血气走近。
桓渊未在她面前停下,高大健硕的身形迫得她不得不后退。
一步,又一步。
直至她后背抵上高台后方冰冷粗粝的崖壁,退无可退。
他将她困在山壁之间。
染血的手抬起,拇指压上她颈侧微凉的细腻肌肤。
他居高临下,垂眼,如猛兽审视刚捕获的猎物。
“阿渊,你已能翱翔于天。”王女青在夜风中开口。
但桓渊不仅没有任何触动,反而进一步压迫,按在她颈侧的手指强硬往上推,粗粝的指腹停在她的唇边,带着未干的血气。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盯着她的嘴唇,目光炽热凶狠,似乎在极力克制,又似下一刻便要连皮带骨地噬咬下去。
“这些人,”王女青没有躲避,声音轻缓,“他们也曾追随陛下,是我大梁的好儿郎。我们烧的,是陛下的荆州水师。”
闻此,过了半晌,桓渊眼中的红丝渐渐褪去,复归深邃,只是一股戾气始终不散。他在她唇边的手指劲道松了,却没有撤离。
突然间,他长臂一伸,蛮横无比地揽住她的腰肢,将她从冰冷的崖壁前扯了过来,死死按进自己坚硬的胸膛里。
这是一个毫无温情,尽属于掠夺与宣告的占领。
“我今日做任何事,你都会忍着。你便忍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