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文学

自习室低语6（第1页）

两人回到公寓时，雨势转小。雨丝在空中缠绕，像无解的命运线。

钟不晚挂好外套，转身进了厨房。他声音从厨房传来，伴随着哗哗的水声和开冰箱门的轻响，“简单吃点，下午还要出去。”

苏启明跟过去，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钟不晚单手忙碌。他从冰箱里拿出两个西红柿、一小把青菜和几个鸡蛋。

“我帮你洗菜。”苏启明走过去。

钟不晚侧身让开水槽位置，很自然地将青菜递给他。两人挤在不大的厨房里，胳膊偶尔碰到一起。

“面条还是米饭？”钟不晚单手打蛋，动作利落。

“都行。”

最后决定下西红柿鸡蛋面。

钟不晚掌勺，苏启明负责递东西和看着锅。热油下锅，蛋液滑入，“滋啦”一声响，香气瞬间冒出来。

“盐在左边第二个柜子。”钟不晚头也不回地说。

苏启明拉开柜门，找到了盐罐，递给他的同时，忍不住说：“你对这里比我还熟了。”

钟不晚接过盐，手腕轻轻一抖，盐粒均匀撒入锅中，闻言侧过脸，朝他笑了笑。厨房蒸腾的热气柔和了他的眉眼，那笑容有种居家的温软。“住久了，自然就熟了。”

两碗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很快上桌。面条筋道，汤汁浓郁，边上缀了几片翠绿的青菜。

“尝尝咸淡。”钟不晚把筷子递给苏启明，自己在对面坐下。他没急着吃，先拿起旁边的热水壶，给苏启明倒了半杯温水。“先喝点水，外面潮，喝点热的舒服。”

苏启明尝了一口面，味道刚刚好。“好吃。”

钟不晚这才拿起筷子，低头安静地吃起来。

阳光勉强穿透阴云和玻璃，在餐桌上投下朦胧的光晕，将碗中升腾的热气染上淡淡的金色。这一刻，没有诡异的故事，只有碗筷轻微的碰撞声。

吃完饭，钟不晚要去洗碗，被苏启明拦下了。“我来吧，你手别沾水。”

钟不晚没坚持，站在厨房门口看他洗。水声哗哗，窗外雨丝飘摇。

“陈墨那边，你打算问什么？”苏启明一边冲洗碗沿的泡沫，一边问。

“主要是核实几个时间点，还有他之前提到的周倩。”

苏启明点点头，把洗好的碗放进沥水架，擦干手，语气平常，“你好像不太喜欢陈墨？”

钟不晚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微微挑眉：“为什么这么觉得？”

“就是感觉。你看他的眼神，你好像不太愿意让他参与太深。”

钟不晚沉默了几秒，走过来，靠在料理台边，距离苏启明很近。他声音平和，“是他太敏感了。容易共情，这在某些时候是优点，但在我们面对的这些事情上，是弱点，也容易成为靶子。他自己也害怕，不是吗？”

他抬起没受伤的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苏启明还带着水汽的手背，一触即分，“我希望你能平安，对于他……我没有义务，也不希望因为他带来额外的变数，影响到你。”他看向苏启明的眼睛，眼神坦诚。

苏启明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A大后街转角的咖啡厅，店面不大，装修是暖色调的原木风格，灯光在原木桌椅上切割出温暖的光块。店里流淌着轻柔的爵士乐，空气里弥漫着咖啡豆烘焙的醇香和甜点的黄油气息。人不多，偶尔有三两成群也只在低声交谈。

钟不晚和苏启明提前了一点到。钟不晚选了里侧被绿植半掩着的卡座，既安静，又有一定私密性。他换了件浅灰色的羊绒薄毛衣，质地柔软，外面松松套着米白色的针织开衫，受伤的左臂掩在略长的衣袖下，只露出修长干净的手指。

他落座时动作很轻，后背倚着卡座的靠垫，姿态舒展中带着点倦意，脸色在暖色调的灯光下比常人苍白些，却融进了这慵懒的午后氛围里。

苏启明在他对面坐下，目光扫过钟不晚侧脸。这人似乎有种天赋，能把任何环境都变成自己的背景板，无论是钟楼的初见，还是此刻的咖啡馆。

三点整，陈墨推门进来。他一眼看到绿植后的两人，脚步顿了顿，扶了下眼镜，才快步走过来。“钟老师，苏同学。”

“来了？坐。”钟不晚抬眼，对他温和地笑了笑，顺手将对面空椅子往外稍稍拉开一点。

“谢谢钟老师。”陈墨坐下，把帆布包放在脚边，动作有些拘谨。

“喝点什么？这家拿铁和芝士蛋糕都不错。”钟不晚将菜单轻轻推过去。

“美式就好，谢谢钟老师。”

“好。”钟不晚点了单。他只要了杯热牛奶，很自然地看向苏启明：“你呢？要什么？热牛奶还是试试他们家的蜂蜜柚子茶？天气干，润润嗓子。”

苏启明其实想喝咖啡，但看着钟不晚那双带着询问的眼眸，到嘴边的话变成了：“热牛奶吧。”

点完单，钟不晚没有立刻进入正题，闲聊般问起陈墨的论文进度，语气关切。陈墨受宠若惊，一一回答。等气氛松弛了些，钟不晚才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向自习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