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城内随风揽来绵绵细雨,给秋日铺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空气中漂浮着草泥清香,温润湿意,萦绕在行人鼻尖。
江语堂已然驾马车抵达相府,此刻正在厅堂等候夜繁出行。
水灵按照约定在厢房外喊人,但久久不见回应,她推门而入,只看到了屏风后半掀开的床帏。
……
关键时刻掉链子,夜繁是惯犯。习惯帮她善后的水灵及时拖住了江语堂,一个人发疯似的找遍了相府各个角落。
一无所获。
水灵垂头丧气地回到繁居门口,心里捉摸着怎么跟老爷交代,结果一抬头就看见自家小姐面无表情地站在她面前。
只听她尖叫一声,“小姐!你去哪了?!”
眼前之人不仅发髻散乱,浑身湿漉,还摆着一张臭脸。
“……”
水灵来不及惊恐她的落水鬼形象,当下反应迅速,一把将她拉进厢房,“小姐快!江语堂在府中已等你半个时辰,不可再拖。”
“他不是很喜欢等人么,相府的茶管够。”夜繁撇嘴。
“那也不成啊。”此次出行是老爷授意,小姐不积极,丢的可是相府的脸,“小姐你赶快换衣服,要是被崔总管发现就遭了。”
夜繁动作更慢。
水灵:“……”
自夜繁殉情未遂后,她便被“禁足”了,日常洗漱穿衣都无需她帮忙,除非是要梳妆梳头,否则她连门都进不去。但如今情况紧急,水灵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打开衣柜……
清一色的黑绸银丝长裙,包含四季,整整齐齐挂成一排。
水灵站在衣柜前目瞪口呆。
“小…小姐,你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黑裙?之前那些花裙子呢?”
夜繁随便找了条干巾擦头,“救济给灾民了。”
“……”
“出门游玩不比寻常,不可整日黑衣,会遭人议论的。”水灵心急,顾不上委婉。
“哦,那他们的舌头未免太长,”夜繁似是不爽,随手将干巾撇在地上,“长得都能伸进相府的衣柜了。”
……
“小姐说的是,是我多嘴。”
夜繁微敛眼脸,张开双臂,示意让她摆弄自己。
水灵惊喜,迅速上手。
……
相府大门口。
夜哲单手勒住江语堂的脖子,凑在他耳边阴恻恻道:“你要和洛儿一起去垂钓庄,为何不提前与我知会一声?”
“夜兄夜兄……”江语堂被勒得喘不过气。
夜哲压低声音警告,“我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你若是敢强人所难,我定不会放过你。”
“夜…夜兄…放心…断…断不会逾距。”
“哼。”夜哲松开手上的劲道。
江语堂一时新气倒抽,干咳了好几声,陪笑道:“此次邀约本是凑巧,来不及询问,实乃我的疏忽,望夜兄见谅。”
“是吗,难道不是得鱼忘筌么?”
“夜兄说笑,若不是你暗中助力,我连相府大门都踏不进来,更何况是邀洛儿前去游玩呢。”
夜哲冷哼一声,“你此番邀约,在众人面前成双入对,就不怕败坏了洛儿闺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