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呀?得了便宜少卖乖。”
“不想养我?我难道想叫你养吗!我恨不得……没你这个妈!”
梨嵘月被这大逆不道的话气得脑门一窜,脚上得力,鞋跟一脚揣在她的小腿上,潮有信穿了件灰色棉质校服短裤,小腿上见光,一下子就被锥红了。
梨嵘月吼道:“混蛋!他妈爱养不养,别在眼前晃悠滚蛋!”
潮有信眼神狠厉,从后排拿出一个箱子,扔到她怀里。
“梨嵘月,你早给自己找好退路,不需要别人养老,更不会要我。”潮有信吼道:“你不要我!你压根眼里没我!”
家里的钱都被梨嵘月换成金麻将,潮有信从屋里拿到,一眼就知道这是梨嵘月方便自己跑路的。
梨嵘月一头雾水。
潮有信扣开箱子,黄灿灿的麻将脆音撞响,梨嵘月缓过劲来,是她换的没错。
潮有信色厉内荏,又吼:“你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盯着对方还在演戏的神情,和脸更圆滑的妈妈,眼里的恨意更足了:“不然还真不知道你怎么才肯露面。谁把你藏得这么紧?”
梨嵘月默然,低头盯着一箱的镂空黄金麻将发呆。
“我问你谁把你藏起来了?说话。”
梨嵘月光愣怔,一句话也不答,一个字也不吐。
潮有信指腹摩挲她的后颈,连同鼻子都要亲昵地和她挨在一起,低低地,深深地,吻了进去,缠绵悱恻,很多说不清楚的心意都慢慢咂进这个吻里渡了过去。
梨嵘月渐渐回过神来,没有了刚才火冲的气焰,卸力似地淡淡道:“放开我。”
潮有信没有放开,车子稳稳停在车库,潮有信带她出去了,光照比车里强些,梨嵘月看清了潮有信的面庞。
穿得既不得体也不周正的一身校服,歪歪斜斜的,就人是直溜的,脚上踩的运动鞋周边泛了泥。一只手拿着那只箱子,一只手还拉着梨嵘月,头轻靠着,看上去有点疲惫。
梨嵘月动了动身子,想自行站直一点。
潮有信立刻被这响动激了一下,手上攥得更紧:“你干嘛?”
“这是电梯,我想逃往铁壁上撞啊。”
潮有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梨嵘月扭过头去,直到亲临她才知道那一眼意味着什么,砸钉封锁的窗户,厚重的铁门只能生物识别解锁,连带床上的铁链都没有原先温柔,泛着冷冷的铁光——房间被她改造成铜墙四壁一只苍蝇也飞不出的牢房。
梨嵘月踉跄了一下,不可置信地吼道:“你要做什么?!你疯了是不是?”
“妈妈,原先你逃走的时候弄得一团糟,我收拾了一下,更适合你的。”
进屋之后潮有信就低头把手铐解了,果不其然久违的巴掌恶狠狠地打在她脸上,“你要做什么?囚禁我?报复我?你知不知道在我眼里这有多幼稚可笑……”
话还没说完,潮有信拖着她的腰强行扶她坐在了屋子里的书桌上。
“妈妈,我喜欢你。”
轰地一下——
脑子砰地一下发毛了,用得着一个毛头孩子来告诉到她头上去吗,喜欢又能怎样,爱又能怎样。
何况这份爱夹杂了欺骗,敲诈,赡养义务,令人作呕。
梨嵘月没有回应,看着她一脸疲态又倔强的神色,僵持良久,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问道,“明天……高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