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根本不是偷偷骂的,我就是故意骂给你听的】
【……】
这个余温,太坏了。
余温和霍驰离开后,偌大的器材室里只剩一哨一豹,寂静变得浓重,压得人胸口发闷。
贺绍想关上门,好歹隔出一方独处的空间,平复翻腾的心绪。可门早被霍驰打塌了,凄惨地歪倒在门框边,连个遮挡的余地都没有。
火气一下子窜上来:“靠!该死的……”他想都没想,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
墙表面蔓延开蛛网般细细的猎物。
但怒意又很快被浓浓的委屈浇灭。
他吸了吸鼻子,带着雪豹走到器材室最深处,那里放着几个软垫——就在不久之前,余温还被他禁锢在那里,呼吸交错。
贺绍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感受着向导残存的气息与温度,淡淡的清香包裹着他。
雪豹安静地伏在他身侧,温热的身躯轻轻挨着主人的脊背:“呜……”
贺绍揉了揉精神体的耳朵,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雪球……”
“雪球”这个名字,是贺绍刚觉醒那会儿取的。
那时候小家伙还是只毛茸茸的幼崽,总爱把自己团成一团,像个蓬松的雪球。
后来它长大了,变得威风凛凛,利爪能撕开合金,吼声能震慑低阶精神体,可这名字却一直没改。
叫惯了,也舍不得改。
很多特种人的精神体名字都很朴实,甚至有些滑稽,比如威猛的老虎叫“花花”,弱小的仓鼠叫“大壮”,当然,也不缺“冷冰凝爱语梦翠霜”和“龙傲天·灭世魔尊·血狱修罗”这种中二的。
即便是再拿不出手的名字,大家叫开了,也就成了伙伴独一无二的符号。
只有江浩那种特别在乎面子的,才会在成年后执意把“毛毛”改成“岩”。
“他明明亲了我……为什么还要亲别人……”
“他、他怎么能这样啊……”
在贺绍的认知里,事情简单得像一加一等于二。
一个向导主动亲吻了一个哨兵,哪怕那个吻的开端源于冲动,那也意味着某种心照不宣的认可和接纳。
在他的价值观和从小被灌输的观念里,这就是承诺的开始,是绑定的序曲。
亲吻,尤其是那样深入的亲吻,是神圣的、排他的。它划定了归属,宣告了所有。
“他亲了我……他就是我的向导了啊……”
他的向导,怎么可以去碰别的哨兵?怎么能让别的哨兵碰?霍驰……他凭什么?
贺绍在感情上的思维到底有些转不过弯。若是一吻就能定情,他那四处留情的队友许亦岚,恐怕早已与不知多少哨兵缔结婚约了。
许亦岚那家伙,撩拨过的哨兵加起来能凑好几个小队,玩笑般的亲吻、暧昧的触碰对他而言如同家常便饭。贺绍不是不知道,但这关他什么事,顶多对此翻个白眼。
有些道理,他并非不懂。
人际关系的边界、情感的流动性、尤其是向导与哨兵之间那复杂莫测的吸引与选择……这些概念,在理论课上、在别人的故事里,他都听过、见过。
可当亲眼看见余温被霍驰吻住的那一刻,所有的“道理”就都失效了,他就只认自己的死理。
“嗷嗷……”雪球颇有灵性地抬起前爪,轻轻拍了拍主人的背脊。
它并不太懂得如何安慰,事实上,贺绍此刻需要的也并非安慰。
作为与主人心灵相通的精神体,雪球清晰地感知到,那看似铺天盖地的“难过”之下,翻涌着更为激烈的东西——
一种想要将霍驰撕碎的冲动,一种想把余温重新拽回身下、用更不容置疑的方式烙下印记的渴望。
精神体随主人。
雪球现在看似安静驯顺,翡翠色的眼底同样积聚着冷冽的戾气。
它只想将那只总是压它一头的臭狗彻底撕碎,让心爱的向导从此只能抱它一只精神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