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开始了。
安娜去见皮耶特罗。
安娜给弟弟带了花。
玛利亚也去了,玛利亚给心爱的哥哥准备了一些地狱笑话。
“从前有一条河,河里有一位河神,每当有男人经过河上的桥,它就会问他,我将你的妻子和母亲拖入水中,你只能救一个——直到有一天,伟大的英雄俄狄浦斯路过了这条河。”
安娜被她的笑话逗笑了:“我带你来,你就讲这个?”
“过去我天天见他,他也不爱听我说话,现在他死了,大概更不爱听我讲话了。他如果在地狱里,肯定时常听这样的笑话;如果他上了天堂,更应该多了解地狱是什么光景,引以为戒,恪守美德。”玛利亚回答道,将手中的笔记翻过一页,准备念下一个。
安娜合上她手中的册子:“你的歪理真多啊——还是别念了,一会儿他活过来就不好了。”
“你不喜欢吗?”玛利亚看着安娜。
“我只是觉得在表达对家人的爱这件事上,偶尔也应该诚实一点。”安娜的笑容中多了几分愧疚。
“这样啊。”玛利亚把册子放回包里,看向皮耶特罗的照片,“你安息吧,我会把医生的头拧下来,镶嵌进你的墓碑里。”
“玛利亚!”安娜抬起手掌轻拍她的后脑勺。
玛利亚趁机抱住安娜,糊弄过关。
二人与皮耶特罗说了再见,牵着手往出口走。
出了拱门,视野骤然开阔。
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松松垮垮地站在喷泉旁,左手抓着一个纸袋。
他有一头耀眼的银发,神情烦躁,冷冽的目光随着她的靠近落在她身上。
“……完了,皮耶特罗复活了。”玛利亚说道。
恍惚间,两个相似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午夜的噩梦里。”安娜停下脚步,推了推她的肩膀,“和狱寺先生走吧,我还有一些事情。”
玛利亚穿过前厅,走到狱寺隼人的面前。
“德卢卡家的孩子?”他说道。
玛利亚点点头。
他把手中的纸袋递给她:“路上拿着吃吧。”
阻断器的电量持续走低,脉冲混乱,连带她的反应也慢半拍。
见她没有回答,他皱着眉头补充道:“路程很长,离晚宴开始还有不少时间。”
玛利亚接过纸袋,说了声“谢谢”。
她跟着他走到停车场,昏昏沉沉地拉开车门,钻进后座。
“好久不见,玛利亚。”
驾驶座传来声音,她抬起头,看到山本坐在前面。
“山本大哥!”她高兴地探过去和他击掌。
“你还在跟安娜小姐学枪吗?”
“是。”她点点头。
“阿纲说你对剑感兴趣?”
安娜是热武器的追捧者,她将射击称之为天赋和努力并需的项目——老师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实战也确实没有太多可讲的内容,结束理论课之后玛利亚的枪械训练就变成了打靶打靶再打靶。
至于更远的内容,比如狙击类的枪械——在高楼上架着枪等待一击必杀的时间不是玛利亚喜欢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