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皇后十分生气,告状到御前,不仅要退亲,还要求皇帝降罪陆琪,判处流刑。
“女郎……”棠梨请示地问,“夫人想见您,要过去吗?”
姜灿低头看看手里信封,有些怔,片刻后道:“去。”
青棠山房中,陆玹撩袍迈进书房。
陆琪在此等了有一时了。
他刚刚先去的正院,听说阿母险些惊厥,传了郎中,便不敢进去了,回房路上碰见陆玹身边那个叫无言的婢女,被她带来了青棠山房。
此刻瞧见陆玹,虽然畏惧责罚,却仍跟瞧见了主心骨似。
他六神无主地起身走近:“长兄,长兄……我非是本意,我——”
“你非本意?”
陆玹拂袖跽坐书案后,声音微扬地“嗯”了一声,“你饮酒了么?”
他未动怒,陆琪却大乱:“……我不曾!”
自然是不能承认自己孝期饮了酒,那么更罪加一等了。
婢女上来茶,陆玹接过,点点头:“那么,是郑氏女郎迫的你?”
这就更怪谈了。
郑七娘身量纤纤,而他经姜清这几个月私下食补着,怎么看也不可能。
陆琪嗫嚅双唇。
既然意识清醒,又非受人所迫,怎么才能算不是自己本意。
但他很快从陆玹的话中提取出希望:“是,是郑七娘主动诱我,我年轻浮躁,一时鬼迷心窍才……”
他声音染上哽咽:“长兄,长兄你得帮帮我,阿母已经被我气病了。”
婢女听了都蹙眉。
原来比起蠢,这种没有担当,出了事只会找借口推卸责任的人才最让人生厌。
年轻浮躁,的确是个为自己开脱的好借口。
陆玹轻哂。
只可惜他非是姜灿,没有教导旁人的耐心。
他无声地嗤笑:“唤一句长兄,便觉我也应拿你当弟弟……”
“陆琪,你是忘了我的话?”
陆琪茫然,细思,蓦地想起来幼时自己欲出府,闹着要跟他一起去祭拜姝娘。
对方却道,姝娘唯他一名兄长,他亦只这一个手足姊妹。
十分不给面子。
那时候陆琪还小,并不懂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但至少现在他听懂了。
一下午的慌乱都抵不过对方这句淡淡的反问带来的打击,他煞白了脸,仿佛连骨头都被抽走,险些瘫跪在地上。
韦氏的气焰是很嚣张的,虽不比太后在世时,却必不能容忍任他这样践踏颜面。
郑家因他牵扯上这样的丑闻,也是得罪了。
陆琪豁然抬眼!
……怪不得他不动怒,不怪自己给他惹了麻烦。
因他根本没想过管自己!
陆琪脸色变幻许久,压低声音:“长兄倒是光风霁月,可私下里,不也诱着灿灿私相授受么?”
婢女蹙眉更深。
未想到被他捉住这件事威胁了。他一个白身,阿郎却有官衔、有爵位在身,怎么看,也是光脚不怕穿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