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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瞳旧影(第1页)

老太太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像两枚生了锈但仍能卡死机关的旧锁,牢牢锁在林晚照脸上。她枯瘦的手指捏着那张泛黄的照片,边缘已经被摩挲得起了毛边,照片上的年轻女子笑容温婉,最扎眼的是那双在黑白影像中都仿佛能透出光来的、轮廓奇特的浅色瞳孔——不是白内障的灰白,而是一种剔透的银灰。

“银眼睛的仙子……”老太太又喃喃了一遍,声音里压着一种积年累月的、近乎迷信的敬畏,还有一丝深藏的痛楚。

林晚照背靠着冰冷的砖墙,巷子穿堂风吹得她湿透的衣衫紧贴皮肤,寒意刺骨。手腕的伤口、透支的身体、仍在嗡鸣疼痛的大脑都在尖叫着让她立刻离开,找个安全角落舔舐伤口。但老太太的话,那张照片,像磁石一样吸住了她。

“您……认识她?”林晚照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喉咙火烧火燎。

老太太没直接回答,而是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下这条僻静肮脏的后巷,然后压低声音,语速很快:“这儿不是说话的地儿。姑娘,你要信我这个老婆子,就跟我来。你要是怕……”她顿了顿,看着林晚照一身狼狈和掩不住的惊惶,“看你这样,从那‘鬼楼’里挣条命出来也不容易。我那儿,起码有口热水,有块干爽地方。”

是陷阱吗?这个老太太出现得太巧。但她眼里的情绪不像作伪,那种底层小民特有的、对“官家”或“古怪”事物既怕又忍不住窥探、还带着点同病相怜的复杂心态,林晚照在红星公社见过太多。

更重要的是,林晚照现在没有更好的选择。她重伤力竭,对省城两眼一抹黑,“锚点”的干扰不知能持续多久,追兵可能随时出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老太太,或许是一条意想不到的线索,一个暂时的避风港。

赌一把。

“……麻烦您了。”林晚照艰难地点头,努力想站直身体,却眼前一黑,踉跄了一下。

老太太立刻上前一步,瘦骨嶙峋却意外有力的手臂撑住了她。“撑着点。”她简短地说,另一只手迅速将照片揣回怀里,挎起竹篮,搀着林晚照,熟门熟路地拐进旁边一个更窄的、堆满破木板和废砖头的缝隙。

七拐八绕,穿过迷宫般的违章建筑和堆积如山的城市废料,她们来到了棚户区深处一间低矮的砖石小屋前。屋子是用旧砖、木板和油毡布胡乱搭建的,挨着一堵高大的工厂后墙,极不起眼。门前一小块泥地扫得还算干净,晾着几件打满补丁的旧衣裳。

老太太掏出钥匙打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劣质煤烟、陈旧物品和某种淡淡草药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里比外面看起来更窄小昏暗,只有一扇糊着报纸的小窗透进光。但收拾得异常整齐。一张木板床,铺着洗得发白的旧床单;一个瘸腿的方桌,上面放着搪瓷缸和竹壳暖水瓶;一个旧碗柜;墙角堆着些捡来的、分门别类放好的破烂。最显眼的是靠墙的一个小木龛,里面供着一尊模糊的观音瓷像,前面有个小香炉,里面没有香,却摆着几颗干净的、圆润的小石子。

“坐床上。”老太太把林晚照扶到床边,转身麻利地插上门闩,又拉上了一块厚重的旧布帘遮住小窗。屋里顿时更暗了,只有门缝和帘子边缘漏进几缕光。

她掀开床尾一个旧木箱,从里面翻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是干净的旧布条、一小瓶深棕色的药酒、还有一小包用油纸包着的、看起来像草药膏的东西。

“手。”老太太不由分说拉过林晚照受伤的左手腕,看到那被粗糙布条草草包扎、已经被血浸透的伤口,眉头皱紧了。“造孽哟……”她嘴里低声叨咕着,手上动作却稳当利落。她用温水(从暖水瓶倒出,兑了点凉水)小心擦洗伤口周围的血污,露出那道被金属片划出的、皮肉翻卷的伤口。

林晚照咬着牙,没吭声。伤口很疼,但老太太的手法比她自己胡乱包扎专业得多。

清洗干净,老太太打开那瓶药酒,浓烈刺鼻的气味散开。“这酒劲大,杀毒,疼也得忍着。”说着,用一块干净布蘸了药酒,轻轻涂抹在伤口上。

火辣辣的剧痛传来,林晚照倒抽一口冷气,身体绷紧。老太太手下不停,嘴里却念叨着分散她注意力:“我那闺女……当年也是,总带着伤回来。问她,也不说。就那双眼睛,亮得吓人,又好像总是很累……”

药酒涂完,她又敷上那层黑乎乎的草药膏,清凉感稍稍缓解了灼痛,然后用干净的布条重新仔细包扎好。

“身上还有别的伤不?”老太太问。

林晚照摇摇头,主要是脱力和精神透支。老太太打量了她一下,从碗柜里拿出一个粗瓷碗,倒了大半碗热水,又从一个隐秘的小罐子里舀了小小一勺红糖放进去,搅匀,递过来。

“喝了,暖暖身子,补点力气。瞧你脸白的。”

红糖水滚烫,甜滋滋的热流顺着喉咙滑下,确实让冰冷的四肢恢复了些许知觉。林晚照捧着碗,小口喝着,目光不由自主地又飘向老太太怀里——照片就在那里。

老太太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重新掏出那张照片,但没有立刻递过来,而是用粗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上的人脸。

“这是我闺女,小云。二十年前……捡到的。”老太太开口,声音沉缓,陷入了回忆,“就在那边,‘鬼楼’……那时候还不叫鬼楼,是叫什么研究所的后墙根。下着大雨,她就那么躺在水洼里,浑身滚烫,昏迷不醒,身上就裹着块破布。眼睛……就是这样的。”

她指了指照片上的银灰色瞳孔。“我们这片的赤脚医生说,从没见过这样的眼睛,怕是得了啥怪病,劝我别沾手。可我那会儿刚没了自己的孩子,心软,就把她抱回来了。没想到,她命硬,烧了三天三夜,愣是挺过来了。醒了,不记得自己是谁,从哪来,多大。我就给她起了个名,叫小云,当亲闺女养。”

林晚照的心跳加快了。二十年前,研究所后墙,银瞳,失忆……时间和地点都对得上蕾拉(037号)可能的“投放”或“失联”节点!

“后来呢?”她忍不住追问。

“小云很乖,也聪明,学什么都快。”老太太脸上露出一丝怀念的笑容,“就是……有点‘不一样’。她力气比一般姑娘家大得多,眼神有时候特别‘利’,好像能看透很多东西。还不怕冷不怕热,受了伤也好得特别快。街坊邻居渐渐就有了闲话,说她是‘妖瞳’,是不祥之人。再加上……”老太太压低了声音,“那研究所的人,后来好像也在暗中打听有没有眼睛特别的孩子。我害怕,就带着她搬了好几次家,最后躲到这片棚户区来。”

“那她现在……”林晚照屏住呼吸。

老太太的笑容消失了,眼神黯淡下去,布满皱纹的手微微颤抖。“十年前,她十八岁那年,还是……不见了。”声音哽咽了一下,“头天晚上还好好的,说要去城西给人做衣裳(她手巧,会裁剪),第二天就没回来。我找遍了,报了街道,都没消息。就像……就像被这城市吞了一样。”

屋里陷入沉默,只有老太太压抑的抽泣声和林晚照自己的心跳声。十年……时间也对得上。蕾拉(037号)在1972年于云南“失联”,如果“小云”就是蕾拉某个时期的身份或伪装,那么十年前(1965年左右)的失踪,可能是她“任务”的开始或转折?

“您怎么确定……她是去了那‘鬼楼’?”林晚照问。

老太太擦擦眼睛,从怀里又摸出一样东西——一个很小的、扁平的银灰色金属片,边缘光滑,没有任何纹路或字样,只有中心有一个极细微的凹点。“这是小云不见后,我在她枕头底下找到的。不是咱家的东西。我偷偷拿给当年一个在旧货店见过世面的老伙计看,他摸了半天,说这玩意儿……不像咱这边能做出来的东西,沉,凉,怪得很。他还说……早年那研究所没封的时候,他好像见过穿白大褂的人,身上戴着类似的牌牌。”

林晚照接过金属片。触手冰凉,质地非金非铁,很轻,却有种奇异的致密感。她集中精神,试图感应——什么也没有。不是“锚点”,但显然也不是普通物件。

“这些年,我总觉得小云没死。”老太太抬起头,眼里燃着一丝固执的、母亲特有的微光,“我时不时去那‘鬼楼’附近转悠,捡破烂是幌子,我就想看看,有没有她的踪迹……有没有人知道‘银眼睛的姑娘’。直到今天,看到你从那里出来……”她盯着林晚照,“姑娘,你老实告诉我,你在那里面,有没有见过……见过我闺女?哪怕……哪怕只是听说?”

那双苍老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中最后一丝希冀的灼烫。林晚照喉咙发紧。她见过蕾拉,就在几小时前,在那墨黑的液体中,被黑色丝状物缠绕,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可她能说吗?告诉这位苦苦寻找女儿十年的老人,她女儿可能正生不如死,甚至……可能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小云”了?

“我……”林晚照张了张嘴,话堵在喉咙里。

就在这难言的沉默时刻,她左手腕上,那沉寂了片刻的银镯,毫无征兆地,再次传来一阵微弱的、但异常清晰的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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