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宫澪站在原地,没有立刻离开。
她微微倚靠着身边的廊柱,目光依旧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那股干净的微凉气息,混合着夕阳的暖意,萦绕不散。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又无意识地抚向放着水滴形鹅卵石的腰间。
回想起他刚才那窘迫又认真、笨拙却诚实的模样,回想起那根无辜爆裂的木桩,回想起他低哑的那句“太吵”,以及最后那个沉默却温柔的点头……
她的心底涌起了某种更深沉、更安稳的暖流。那暖流缓缓蔓延,充盈四肢百骸,最后化作唇角一抹清浅却无比真实的弧度。
她知道,有些话,或许永远无需说出口。
有些心意,早已在行动中震耳欲聋。
而他的“行动”,笨拙、直接、甚至有些粗暴,却像他最擅长的水——沉默无声,却蕴含着足以改变地形、冲破一切阻碍的力量,也给予她最深切、也最不容置疑的安心。
崇宫澪提起药箱,最后看了一眼空寂的长廊尽头,转身,朝着蝶屋的方向,踏着渐起的星辉,缓步离去。
(小剧场)
稍晚时分,蝶屋药房。
“……所以说,是真的吗?那个铁心木桩,真的被打得‘轰’一下,全碎了?”
甘露寺蜜璃双眼放光,捧着脸颊,樱粉色的长发随着她激动的动作晃动着,“啊啊啊!虽然破坏公物不太好……但是因为有人给澪酱送礼物就忍不住什么的,真是太浪漫了!富冈先生原来也有这么炽热的一面啊!”
正在擦拭斩鬼纪录卷宗的炼狱杏寿郎闻言,抬起头,金红相间的头发在灯下如火燃烧。
他双手叉腰,声音洪亮,震得药柜上的瓷瓶轻轻作响:
“唔姆!看来富冈也终于有了男子汉该有的斗志和守护之心!面对干扰重要之人专注的行为,做出明确警告是理所当然!值得赞许!”
他随即用力点头,仿佛在现场亲眼见证了那一幕。
旁边,蝴蝶忍正优雅地用茶筅缓缓搅动着茶碗中的抹茶,动作行云流水。
闻言,她的紫眸微微弯起,唇角勾起一抹温柔却让人脊背发凉的笑意:
“以破坏训练场公物的方式,来宣泄某种不便言说的个人情绪,看来我们尊敬的水柱大人,在情绪管理方面,还需要好好补上一课呢。”
与此同时,训练场边缘。
两名隐部队的成员举着灯笼,对着那堆依然保持爆裂原貌、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狰狞的木桩残骸,面面相觑,愁眉苦脸。
隐部队成员A(压低声音):“喂……这到底要不要清理啊?都这么晚了……”
隐部队成员B(紧张地四下张望,声音更小):“嘘!你找死吗?没听白天崇宫小姐说‘等该看的人看够’?谁敢动?再说了……”他瑟缩了一下,“你想成为下一个‘太吵’的东西吗?”
成员A看着那惨烈的木屑,吞了口唾沫,用力摇头。
两人对着木桩残骸恭敬地行了一礼(不知为何),然后轻手轻脚、近乎逃窜般地迅速离开了训练场。
夜色渐深,星光洒落。
那根爆裂的木桩,依旧静静地躺在训练场中央,像一座无声的纪念碑,记录着某个夏日午后,一份笨拙、暴烈、却无比真挚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