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文学

第15章（第1页）

“好，我试试。”苏楼枝重新举起剑练习剑招，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

许玉璋的光芒越是耀眼，就越是映照出他的无力和窘迫，他很清楚这不是嫉妒，而是他想变强，想追上她的脚步，想不再成为那个需要被保护的人。

所以即使知道路不对，他也在拼命地，笨拙地模仿着太上剑宗的路子，试图将自己的“柔”拧成一股“刚”。

每次挥舞剑招时力量总会在落下时不自觉的发散，像是砸在棉花上，无法凝聚出其他人那种开山裂石般的气势。苏楼枝死死咬住下唇，试图调动起所有不适配的灵力，强行灌注。经脉传来熟悉的刺痛感，那是灵力与自身相斥却强行转化的反噬。

许玉璋站在几步开外，清冷的眉头微微蹙起。她能过关，凭的是剑弓双修带来的独特身法和对时机的精准把握，她今天也是第一次用剑，论及对剑道基础与灵力的深入了解，她也只能算是初学者。他只是靠感觉，这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来判断苏楼枝的问题。

“不对。”

许玉璋忽然出声，声音在有些嘈杂的露台也是格外清晰。

苏楼枝动作一顿，木剑停在半空，喘息着看向她。

许玉璋缓缓走近，这次她没有去纠正苏楼枝的握剑姿势或步伐，那些周先生早已强调过无数次。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从苏楼枝执剑的右臂肩头一点，顺着肩头游移到手肘，手腕几个位置。两人离得极近，苏楼枝甚至能感觉少女的声音就在耳边如泠泠清泉般响起，与声音不符的热气喷在耳廓，让他红了耳垂。

“力，从这里，到这里，再到剑尖。”许玉璋的手指随着声音依次点在几个发力的关键节点。“你这里。”指尖停在肩肘指尖某处，“你这里堵着了，所以力是散的，像……断了线的水。”

她的比喻有些生涩，甚至不太准确，但苏楼枝却听懂了。

许玉璋就是有这种能力，用最直接的方式，点出最核心的问题。她能感觉到他力量传递的不通畅，却不明白为什么不通畅，只能用这种方式去提醒自己。

“我……我再试试。”苏楼枝哑声道，深吸一口气，再次尝试将意念灌注于肩肘之间，试图冲开那无形的阻滞。

许玉璋看着面前苏楼枝额角迸起的青筋刚和越发苍白的脸色，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忧色。她能感觉到这次他更用力了，但那种“堵”的感觉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因为他的强行催动而显得更加滞重和危险，仿佛紧绷到极致的弦，稍有不慎就会崩断……

“不对。”

许玉璋再次出声，这次的语气甚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

“不是硬冲。你的力太紧了。”她努力寻找着词汇，试图描述那种感觉：“就像拉满的弓，弦是紧绷的，但箭要射出去，靠的不是弦一直绷着，是松开那一瞬间的力。”

许玉璋做了个拉弓放箭的虚势，动作流畅自然，带着一种蓄势待发的锐利，“你的力，一直在绷着，没有弹出去。或者说……力的方向，不对。”

看着面前急的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的少女，苏楼枝如遭雷击，怔怔的看着她。许玉璋的话无意之中触动了那根他一直回避的弦。他想证明自己，证明什么呢？证明自己并不低微？证明就算功法不适合自己也能凭努力去改变？

他一直试图用《归元诀》的灵力运转方式来“绷紧”自己的灵力，强行让它变得合适，结果自然是滞涩难通。

苏楼枝看了眼自己紧绷的手臂，或许……自己应该换一种思路？不是强行扭转，而是去顺应试试？

这个念头一出就被他甩出脑子。顺应？那不就是走向合欢宗那条路的开始吗？若是自己最开始来的并不是太上剑宗，若自己还未认识许玉璋，谢惟初，时惟与，陆摇光他们，自己就算去合欢宗又有何妨？可……

许玉璋站在一旁，她看到了苏楼枝眼中的挣扎与动摇，沉默了片刻，上前缓缓握住苏楼枝因用力而指节发白的手，将木剑从他的手中取出，掌心与自己的手掌相握，闭着眼睛将自己体内清冷的灵力顺着相握的掌心传递给他，

“你剑招的形，其实很快。”

清冷的灵力顺着手掌进入苏楼枝的身体缓缓流经他的经脉，将他的紧绷的经脉重新安抚下来，更安抚了他纠结的心，

许玉璋的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冰冷，却比平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比很多人都快，也准。如果力能跟上形的话……”

苏楼枝比许玉璋略高一些，他垂眸看着眼前闭目静静为自己输送灵力的少女。许玉璋在肯定他唯一的长处。同时也在点明他致命的短板。形与力不合，如同华美的舞姿缺乏缺乏震撼人心的力量，若是自己一直如此，只会离她越来越远。

“我……”他张了张嘴，想告诉许玉璋自己并不适合太上剑宗功法的真相，想倾诉自己的迷茫和不甘，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不想在许玉璋面前暴露自己的软弱。

最终，苏楼枝只是低下了头，将另一只手放在许玉璋头顶拍了拍。初升的月亮只浅浅的洒下一层月光，苏楼枝的狐狸眼在柔和的月光下也显得温柔异常，一个疲惫却带着他特有风流的笑容绽开，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戏谑，还有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的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