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杯抬手,一股无形的“秩序场”干扰波动扩散出去,试图扰乱那股规则力量。代三的尾巴竖起,赤红瞳孔锁定“喜婆”,数据化的红光在指尖跳跃。
流羽抬手,制止了队员的冲动。他感受着那股规则力量——与昨日饮下的“血酒”同源,仿佛一条无形的线,从胃中的诅咒蔓延而出,与这地宫、与那空棺连接。强行反抗,可能会触发更可怕的规则反噬。
“我替?”流羽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可以。”
“流羽!”契蚀猛地转头。
流羽对祂微微摇头,红色瞳孔中闪过一丝决断与算计。他看向“喜婆”:“但我需要知道,我要‘替’的是谁?‘嫁’的又是谁?‘良缘’何在?”
“喜婆”似乎没料到他会问这个,僵硬的眼珠转动了一下:“新娘……林秀娘……新郎……镇长大少爷……良缘天成……七日欢好……”
林秀娘!正是地上组婚书上那个名字!
“好。”流羽点头,“我‘替’。但我的同伴,需在一旁观礼。”
“喜婆”咧嘴:“自然……贵客们……都是‘见证’……”
几个“仆役”捧着那套鲜红得刺眼的嫁衣和凤冠,飘忽着上前。
契蚀的手指收紧,但看到流羽沉静的眼神,祂强行压下干预的冲动。祂知道,流羽在赌,赌这“代嫁”仪式本身是一个关键节点,能揭示更多真相,也能暂时稳住这地宫的规则杀机。
嫁衣被披上流羽肩头。那衣服冰冷滑腻,仿佛不是布料,而是某种生物的皮。凤冠沉重,缀满冰冷的珠玉。胭脂涂抹在脸上,带来诡异的刺痛感。
整个过程,流羽面无表情,任由摆布。唯有契蚀左眼的光芒越来越冷,周围的数据流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三杯和代三警惕地护在两侧,极光则眼珠乱转,观察着每一个“仆役”和“新人”的细微动作,脑中疯狂拆解着可能的规则漏洞与攻击路径。
当大红盖头落下,遮住流羽视线的那一刻,整个地宫大殿的红烛,同时“噗”地一声,燃起了惨绿色的火焰。
高台上,那口空置的右侧棺椁,棺盖缓缓滑开一条缝隙。
一股更加阴寒、古老、仿佛沉淀了无数怨恨与不甘的气息,从棺中弥漫出来。
“吉时将至……”“喜婆”拉长了声音,“请‘新娘’……入棺……待新郎……”
地上组,西街井边。
夜枭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几乎让他头皮炸开。“星歌,退后!井里有东西要出来了!”
星歌抱着贝斯,连连后退,猫耳紧紧贴在头上。她听见了,井里传来细微的、仿佛指甲刮擦石壁的声音,还有湿漉漉的、拖拽重物的声音。
井口的石板,忽然被从里面顶开了一条缝。
一只泡得惨白肿胀、指甲乌黑的手,扒住了井沿。
而东街,清淤刚收起那本染血的婚书,青栀和石心就同时脸色一变。
街道尽头,雾气中,缓缓走来一个穿着破烂红衣、低着头、长发遮面的女子。她走得很慢,肩膀微微耸动,传来压抑的、令人心头发酸的哭泣声。
规则六:若见穿红衣者独自哭泣,请勿上前询问,亦不可对视。
青栀立刻低喝:“低头!别看!慢慢后退!”
三人缓缓后撤,但那个红衣哭泣的女子,却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哭泣声一顿,然后……朝着他们移动的方向,抬起了头。
长发缝隙间,露出一只充血的、充满了无尽哀怨的眼睛。
她开始加快脚步,不是走,而是以一种扭曲的、关节反转的姿势,朝着他们“爬”了过来!
地上地下,危机同时爆发。
七日宴的第二日,真正的故事,才刚刚掀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