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醒来时,最先恢复的是听觉。
不是声音,而是“距离感”。
像隔着一层很薄的水,外界的动静被柔和地推远,只剩下节奏——呼吸的节奏、风掠过屋檐的节奏、偶尔木地板轻轻作响的节奏。
她没有立刻睁眼。
身体很重,四肢像被拆开又重新拼回去,每一寸都带着迟钝的钝痛。胸腔起伏时,呼吸却意外地稳。
稳得不像是刚从重伤中醒来。
她在心里数了一下呼吸。
一、二、三。
不是风,也不是水。
是她熟悉的——浪。
她终于慢慢睁开眼。
白。
是蝶屋的天花板。
光线从纸门外透进来,柔软而安静。空气里有药草的清苦味,混着一点阳光晒过棉布的气息。
她转动视线,看见床边坐着一个人。
富冈义勇。
他坐得很直,背脊几乎没有贴靠椅背,像是随时准备起身。羽织叠放在膝上,双手搁在上面,指节微微收紧。
他低着头。
像是在看什么,又像只是发呆。
凛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干得发紧,只发出一声极轻的气音。
几乎同时,义勇抬起头。
那一瞬间,他的反应快得不像他。
椅子被带得轻轻一响,他已经站起身,靠近床边,视线牢牢落在她脸上,像是在确认什么极其重要的事。
「……朝比奈。」
声音低,却绷得很紧。
凛眨了眨眼,花了一点时间聚焦,才看清他眼下淡淡的阴影。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
能动。
「……富冈先生。」
声音哑,却清楚。
义勇的肩膀在那一瞬间极细微地松了一下。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像是怕一眨眼她又会不见。
凛慢慢吸了一口气,胸口传来轻微的拉扯感,但不至于疼。
「我……睡了多久?」
义勇沉默了一下。
「两个月。」
她愣住。
这个答案比任何疼痛都来得直接。
两个月。
那意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