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屋后院的空地被清理得很干净。
木桩一根根立在土中,间距整齐,地面被反复踩实,没有多余的碎石。这里原本就是给伤后复健用的地方,比起正式训练场少了几分杀气,多了几分克制。
早晨的阳光落下来时,影子笔直而清晰,像是刻意留下来让人校准步伐的线。
凛站在空地中央。
她换回了训练时的装束,灰蓝色的刀鞘贴在腰侧,衣襟束得很紧,呼吸却放得极稳。比起昏迷前那种几乎要被浪声牵着走的状态,现在的身体轻得多——肌肉记得动作,关节回应得干脆,连心跳都保持在一个极易控制的节奏里。
这是她熟悉的感觉。
也是她最容易依赖的状态。
她抬脚,落地。
步伐并不快,却每一步都踩在最省力的位置上。重心低,肩线平,刀还未出鞘,整个人却已经进入战斗时的集中状态。
「开始吧。」
蝴蝶忍站在一旁,语气温和,却没有任何鼓励意味。
凛点头。
她走完第一轮基础步法,又接了一组简单的斩击模拟。刀锋出鞘,灰蓝色的光在空中划出短促而精准的轨迹,停在木桩前不足一寸的位置。
没有多余的风声。
没有水纹。
一切都干净得近乎“教科书”。
她收刀时,呼吸没有乱,甚至连肩膀都没有明显起伏。
忍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很久,才低头在册子上写了几笔。
「身体恢复得很好。」她平静地下了判断,「比我预期的要快。」
凛轻轻呼出一口气。
这是好话。
可她自己却清楚地感觉到——哪里不对。
那种感觉不是疼,也不是虚弱,而是一种被压平的回音。像是在深水里说话,声音明明发出去了,却很快被什么东西吸走,没有反弹。
她重新站定,调整了一下站姿。
这一次,她刻意放松了对呼吸的约束。
浪之呼吸的轨迹在体内展开,本该像水面下的暗流一样自然衔接,可那股力量却在触及某个阈值之前,被她自己生生按住了。
不是被伤阻断。
不是因为疲惫。
而是——她不让它继续。
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木桩前的空气安静得过分。
没有风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