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坐回榻上,手指轻轻摸到自己的刀鞘。
刀鞘冰凉。
胸腔里,那片海仍旧安静。
安静得像深处有什么东西正睁着眼,等她再漏出一条缝。
她闭上眼,数了一次呼吸。
一、二、三。
风没有起。
浪没有翻。
只有水的底,在她胸口缓慢地铺开。
像义勇说的那样——
先把地基稳住。
再谈浪。
可凛的心里却第一次清晰地升起另一个念头:
如果我被留下太久——
我是不是会永远追不上?
门外,脚步声停在廊下。
很轻。
很稳。
她不用看也知道,是义勇站在那里。
他没有进来,也没有离开。
像守着一道门。
像守着一条线。
凛的指尖在刀鞘上收紧了一瞬,又缓缓松开。
她没有开口叫他。
只是轻轻吐出一口气,把那口想冲破堤岸的浪意压回更深处。
——先忍。
——先稳。
——先活着。
可在那片被压住的海底,仍有一条更锋利、更固执的潮线在悄悄成形:
时间不会等她。
无一郎不会等她。
深海也不会等她。
而她,终究要在某一天——
把被留下的每一秒,都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