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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鸡秀(第1页)

疯鸡秀当日的晨光刚漫过阁楼窗棂,熊龟揉着发沉的太阳穴,强撑着一夜未歇的倦意起身备场。他的衣柜像被掏尽了魂魄,空空荡荡只剩一层薄薄的灰尘,而隔壁属于女儿大肉的小衣柜,却被衣物塞得快要炸开。

夏款的泡泡纱裙、透气棉衫堆了二十余件,冬款的毛呢外套、加绒卫衣也足足码了二十多件,领口的蕾丝、袖口的绒球挤得彼此变形,柜门一推就发出“吱呀”的哀嚎,仿佛下一秒就要崩裂开来。

旁人见了总忍不住劝:“熊龟,你自己连件像样的换洗衣都没有,倒给肉肉买这么多,她才刚生出头几个器官,连衣服都穿不明白,何必花这冤枉钱?对自己好点吧。”

这样的话听了无数次,熊龟却只淡淡勾了勾嘴角,指尖抚过女儿衣服上软乎乎的绒毛,眼底藏着化不开的执拗。他这辈子过得糙,挨过冻受过饿,如今拼尽全力也要把最好的都给女儿,哪怕她尚且懵懂,哪怕这些精致的衣物暂时派不上用场,他也要把这个独一无二的小生命,宠成全世界最受疼爱的小公主。

熊龟翻出昨日备好的纸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最美孕妞”。这是他为疯鸡秀敲定的艺名。他凑到女儿大肉跟前,声音放得柔软:“肉肉,跟爸爸去参加疯鸡秀好不好?”指尖小心翼翼避开她额间宽大的发缝,轻轻摩挲着她稀疏的头发。大肉眨了眨眼,慢慢点了点头。

熊龟瞬间乐开了花,之前还暗自忐忑她会不愿同行,这下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为了这次秀,他特意编排了一套父女双人舞,满心指望能借着舞步拉近和女儿的距离。这些年,他掏心掏肺对大肉好,可她始终对自己爱答不理。起初熊龟以为是孩子认生,直到看见她和旁人说话时软萌乖巧的模样,才彻底死了心。即便如此,那份无意间的疏离,还是悄悄刺痛了他。

在熊龟心里,肉肉从来都是个好孩子。

离上场还有三个小时,大肉正和朋友凑在一起闲聊。有人问她:“你觉得你爸能打败大鸡叔吗?”她瞥了眼不远处忙碌的熊龟,语气漫不经心:“他那把老骨头早就不行了!真要是夺冠,也全是我的功劳。要不是为了能吃饱饭,我才懒得跟他去凑这个热闹呢。”

熊龟龟到中年,常年打工磨出的不仅是满身风霜,还有一对异常灵敏的耳朵。大肉那番话,他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里,甚至能察觉到她语气里刻意收敛的刻薄。

同台参赛的选手也听见了,纷纷投来担忧的目光,有人忍不住问:“你女儿这么说话,你不打算骂她几句?”

熊龟脸上挤出一抹释然的笑,摆了摆手:“嗨,肉肉跟旁人这么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年纪小,想融入同龄人的圈子,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现在不都流行说什么‘原生家庭的痛’吗?小孩子跟风罢了。”

可心里哪有嘴上说得这般洒脱?他笑得发苦,自己怎么舍得骂女儿。其实他比谁都清楚,大肉的话里没有半分玩笑,是发自内心的嫌弃,且从来没避着他。她料定了,无论自己说什么,这个父亲都不会怪她。

从大肉出生那天起,便是如此。她来到这世上多久,熊龟就这般自欺欺人了多久,把那些尖锐的伤害,都裹上“孩子不懂事”的糖衣,小心翼翼地藏进心底。

“下一个选手,最美孕妞熊龟。”

戒毒所的操场被临时改造成舞台,褪色的红丝绒幕布遮不住铁栏杆的冷硬,彩灯在斑驳的墙壁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疯鸡秀”的横幅歪歪扭扭挂在中央,透着荒诞的热闹。看守们面无表情地站在四周,电棍的冷光与舞台的霓虹交织,形成一种诡异的氛围。

熊龟抱着大肉头,一步一步沉稳地走上舞台。他身上的亮片舞衣被扯得歪歪扭扭,边角磨起了毛边,原本紧绷的布料被隆起的孕肚撑得发亮,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往下淌,在脖颈处汇成细小的溪流,浸湿了舞衣的领口。

怀里的大肉头用一块洗得发白的粗布裹着,肉乎乎的轮廓把布料撑得圆滚滚的,露出的半截脖颈泛着粉嫩的光泽,小嘴无意识地抿着,偶尔发出几声软糯的哼唧。熊龟的手臂肌肉紧绷,青筋顺着黝黑的皮肤凸起,指节因为长时间用力抱着孩子而泛着青白,却依旧稳稳托着大肉头的臀部,另一只手轻轻护在孩子的后背,动作笨拙却透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他的步伐算不上轻快,每一步都带着沉甸甸的质感,孕肚的重量让他身体微微前倾,后背绷得笔直,额前的短发被汗水粘在饱满的额头上,遮住了大半眉眼,只露出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眼底是掩不住的疲惫,眼尾泛着乌青,眼白布满细密的红丝,像是熬了好几个通宵没合眼。走到舞台中央时,他停下脚步,微微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在舞台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说完,他调整了一下抱孩子的姿势,将大肉头护得更紧,尽管浑身都透着被生活和孕育压垮的疲惫,却依旧挺直了脊背,目光坚定地望向评委席,准备开始自己的表演。

话音刚落,强劲的街舞节拍突然炸响。熊龟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大肉头放在舞台边的塑料筐里,筐底铺着一层旧棉花,他又仔细掖了掖裹着孩子的粗布,才直起身。音乐节奏愈发急促,他突然俯身,将圆滚滚的孕肚狠狠撑在冰冷的舞台地板上,双手撑地,双腿蹬起,竟以孕肚为支点,做起了旋转动作。亮片舞衣与地板摩擦发出“刺啦”的声响,孕肚随着旋转微微晃动,他的额头青筋暴起,脸色因为用力而涨得通红,汗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滴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他咬着牙,借着旋转的惯性撑起身体,双腿交替蹬踏,双手时而撑地时而挥舞,街舞的动作刚劲有力,与他隆起的孕肚形成强烈的反差。每一个跳跃都带着惊心动魄的张力,孕肚在动作中上下颠簸,他却始终牢牢稳住重心,眼神坚定地盯着前方,仿佛身上的重量不是负担,而是支撑他的力量。舞台边的大肉头被音乐惊动,开始哇哇大哭,哭声与劲爆的音乐交织在一起,透着荒诞的和谐。

一曲舞毕,熊龟扶着膝盖大口喘气,脸色苍白如纸,却没等休息片刻,舞台一侧突然推上来一根细细的钢丝,横跨整个舞台,距离地面足有两米高。“下一个环节,走钢丝!”主持人的声音透过失真的喇叭传来。熊龟愣了一下,随即握紧拳头,转身走向钢丝。他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只是伸手摸了摸孕肚,又看了一眼哭闹的大肉头,深吸一口气,抬起脚踩上了钢丝。

钢丝纤细得仿佛一用力就会断裂,他刚站上去就开始剧烈摇晃。熊龟立刻张开双臂保持平衡,孕肚的重量让他身体不自觉地向后仰,他只能微微弯腰,将重心往前移,一步一步缓慢地向前挪动。每走一步,钢丝都发出“咯吱”的呻吟,仿佛随时会崩断。他的额头上渗出冷汗,后背的亮片舞衣早已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肌肉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台下的观众屏住呼吸,连看守们都下意识地握紧了电棍,目光紧紧盯着他。

走到钢丝中央时,他突然脚下一滑,身体猛地向一侧倾斜。观众席发出一阵惊呼,熊龟却死死稳住身形,双腿微微弯曲,手臂用力摆动,硬生生将身体拉回平衡。他喘着粗气,脸上布满了汗水和泪水,却依旧没有停下脚步,眼神死死盯着钢丝的另一端,仿佛那里有支撑他的全部希望。终于,他一步步挪到了钢丝尽头,纵身跳回舞台,台下瞬间爆发出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

dy坐在观众席前排,视线刚落在舞台中央的熊龟身上,胃里就猛地一阵翻涌。熊龟本就粗糙的五官挤在一起,满脸油汗混着亮片舞衣的反光,显得愈发狰狞;那隆起的孕肚大得惊人,像揣了个圆滚滚的大水缸,紧绷的布料将肚腹的轮廓勒得清清楚楚,看着就让人不适。再瞥向舞台边的塑料筐,大肉头皱成一团的小脸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五官挤得没了章法,哭声嘶哑刺耳,丑得让人挪不开眼又浑身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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