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冰夷站起身,欣赏着清心殿内的壁画,突然问道:“太子平时爬山吗?”
“只随父皇登高过一次。”
“可还记得当时的滋味?”
周为赢当然记得,可他偏偏回答:“已然忘却。”
料到他会这样回答,蔺冰夷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指着面前的一幅壁画:“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太子日日面对如此豪言壮语也会忘记自己的志向吗,还是说太子不敢?”
“蔺先生应当知晓,高处不胜寒的道理。”周为赢慵懒的斜靠在椅子上,双眼微眯,眼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棋盘。
“高处不胜寒……”蔺冰夷重复道,“那太子今日请我来是何意?”
周为赢叹了口气,起身与蔺冰夷并肩站在壁画前:“本王怕冷,想多加件衣服。”
蔺冰夷沉默了,他感受到了周为赢炙热的目光。他在冰天雪地中蛰伏了多年,从未感受过如此炙热。看着壁画上的文字,鼻尖萦绕着淡淡茶香,蔺冰夷闭上了眼睛。
他终于等到了有用武之地的一天。
“殿下方才说被琐事缠身,不知是什么样的事困住了殿下?”
周为赢突然收起了无声无息的笑:“一只蝼蚁。本王想不到,千里之堤,原来真的可以溃于蚁穴。”
“请殿下明示。”
“蔺先生,听闻你妖力超群,瞬息便可取人性命,并且对冰雪的操控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你这么强,可否帮本王杀一个人?不对,是两个。”
“殿下想杀谁?”
“昔日二皇子周行简,以及密阁暗卫宋欲。”
清心殿再次回归宁静。
王溯仍立在门外,屋里的谈话一字不差尽数落入他耳中。晴空万里,结局已定。
“你说什么?”路埜离开百鸟山庄后,本意是想要替他的“孩儿们”讨一番公道,结果途中喝杯茶的功夫,听到了骇人听闻的故事。
他凑到农夫跟前:
“你刚才说,前面的镇上死了几个和尚和一个带刀侍卫?”
农夫讲的十分投入,根本不乐意搭理路埜,可当他看清问话的人时,再开口竟然结巴了:“是……是啊,公子……莫,莫不是认识他们?”
眼前这位公子生的一副清隽眉目,特别是那双眼睛,似秋水含情,俊朗之中带着几分雅致风流。
一袭绣着飞鸟绣纹的衣身以浅灰打底,饰以深绿镶边。繁花式样的饰品点缀额间,流苏银链随动作轻晃,与长发交缠,恍若从画卷中走出的一般。
乡下人哪见过这阵仗,心下顿时明了必然是哪家的氏家少爷出来云游。
然而这位氏家少爷此刻的心情看起来相当糟糕,农夫可不敢轻易得罪权贵,说话的语气都谄媚了许多。
“带路!”路埜不知农夫心里门路,急躁地揪起他的衣领。
接离宫修行的皇子回宫本来就是件危险的差事,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谁知道有没有皇亲国戚为了自己的利益半路截杀的呢,而且周柏龄还只派了宋欲一人,势单力薄。
路埜越想越慌。
农夫看他凶神恶煞的样子,既不敢拒绝又不敢答应,在原地“这这这。。。。”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个所以然。
路埜摸出一把银子放在桌上,又说了一次:“带路。”
农夫终于“这”出来了:“这。。。这是应该的嘛,走走走公子,事件就发生在前面的小镇上。我悄悄告诉你啊,那个小镇可不止死了人,还……”
农夫做了个吐舌头瞪眼睛的动作,继续说道“还闹鬼!这几年好了不少,公子你是不知道,前几年经常有人失踪,后来尸体面目全非的躺在大街上。只是啊,镇上的人为了赚外地商客的钱,把消息压下来不允许外传。。。”
路埜打断他的话:“既然消息被压下来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