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文学

暴雨前夜（第3页）

暴雨没有停歇的意思。街道已经变成河流，水流裹挟着垃圾、树叶、甚至小型杂物向东流去。远处的建筑物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像沉没前的巨轮。

这座城市正在死去，而大多数人还在睡梦中。

凌晨5点30分，天光微亮。但乌云密布，黎明更像是黄昏。雨势似乎小了一些，但依然密集。

云增准时醒来。两人迅速准备撤离装备：将重要物资装车（林乔只装了少量做掩护，大部分还在储存空间），检查车辆状况，规划最后的路线。

“我们不走高架桥了。”云增突然改变计划，“车流太多，一旦堵住就完了。我找到另一条路——沿着铁路线走。铁路路基高，而且没有红绿灯。”

“铁路线安全吗？”

“比堵在高架上安全。”云增将地图折好，“准备好了吗？”

林乔看了一眼仓库，最后确认没有遗漏。小黑狗已经自觉地跳上了越野车的副驾驶座。

“准备好了。”

两辆车驶出仓库，冲入齐膝深的水中。吉普在前，越野在后。雨水疯狂拍打车窗，雨刷开到最大档也只能勉强维持视野。

街道上已经有早起的人，他们站在门口，震惊地看着暴涨的积水。一些人试图用沙袋堵住店铺门口，但水从各个缝隙涌入。

“看那边。”云增通过对讲机说。

林乔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小区门口，人群正在争抢着什么。透过雨幕，她看到那是几箱瓶装水。争夺很快演变成推搡，有人摔倒在水里。

混乱的序曲。

他们沿着预定的路线前进。积水越来越深，有些路段水深及腰。云增的吉普车性能优越，轻松通过。林乔的越野车稍差，但也能跟上。

就在他们即将驶入铁路线时，前方出现了意外——

一辆公交车侧翻在路口，挡住了去路。更糟的是，公交车周围围着一群人，他们不是在救援，而是在争抢公交车里的什么东西。

“绕路。”云增果断决定。

但旁边的路也被积水淹没，看不清深度。林乔的护目镜启动扫描功能，显示水深超过一米——越野车无法通过。

“退后，从另一条路走。”云增的声音依然冷静。

但后方也传来了车辆的声音——更多的车在往这个方向涌来，试图寻找出路。他们被夹在中间。

“下车，步行到铁路线。”林乔提议，“铁路就在三百米外，我们可以走过去。”

“物资呢？”

“我有办法。”林乔没有细说，“你先走，我马上跟上。”

云增看了她一眼，没有多问。他跳下车，背起登山包，冲入雨幕。林乔也下车，将小黑狗抱在怀里，锁好车门。

她快速绕到车后，装模作样地从后备箱取出一个背包（实际上从空间里取出了必需品），然后快步跟上云增。

铁路线确实比街道高，铁轨还露在水面上。两人沿着铁路向西走，深一脚浅一脚。小黑狗被林乔抱在怀里，很安静，只是偶尔发出轻微的呜咽。

走了大约一公里，雨突然又加大了。能见度降到不足十米，狂风卷着雨水几乎要将人吹倒。

“找地方躲雨！”云增大喊。

铁路旁有一个废弃的看守岗亭，两人冲进去。岗亭很小，勉强能容纳两人一狗，但至少能避雨。

云增喘着气，检查装备：“按照这个雨量，下午积水就会涨到铁轨高度。我们必须加快速度。”

林乔点头。她看向窗外——雨幕中，这座城市正在迅速沉入水中。

而他们的求生之路，才刚刚开始。

倒计时：115:18:47。

还有四天多。

每一分钟，都在变得更加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