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柴绍回来了。他没进帐,站在灯影外,看了眼里面的动静。他知道她在等。
她也知道他在。
第二天清晨,营地如常。伙房开灶,士兵排队打饭,声音热闹。可有些人说话变了调。
“听说北营要先吃上盐了?”
“你哪儿听来的?”
“昨儿夜里就传开了,说蒲坂通了,盐船三天就到,先紧着北营。”
“为啥是北营?他们有关系户?”
“谁知道……不过我听说,有人半夜往外递东西。”
“谁啊?”
“别说了,当心祸从口出。”
这些话,一句不落地传到了李秀宁耳朵里。
她坐在帐中,面前摆着今日军务清单。她拿起笔,在“北营”两个字上画了个圈。
柴绍走进来,低声说:“流言已经起来了。不只是北营,西、东两营也开始传。”
“那就对了。”她说,“鱼开始咬钩。”
“要不要现在抓人?”
“还不行。”她摇头,“他背后还有手。我们现在动,只会打草惊蛇。”
“那怎么办?”
她把军令文书递给他:“按计划开议事会。我要看看,谁听到‘北营优先’时,眼神不对。”
柴绍接过文书,看了她一眼:“你早就准备好了。”
她没回答。只是把笔搁下,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袍。
“走吧。”她说,“该开会了。”
两人走出主营帐,阳光照在脸上。营地里人来人往,饭香还在飘。
可她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她走在前面,脚步稳定。柴绍跟在旁边。
快到议事厅时,她忽然停下。
“对了。”她说,“让马三宝把昨天那份乱写的简报,放在账房明柜最上面。”
柴绍看了她一眼:“让他觉得我们慌了?”
“嗯。”她说,“慌的人,才容易看见破绽。”
她说完,抬脚迈进厅门。
厅内几名营官已经坐好,见她进来,纷纷起身行礼。
她点头,走到主位坐下。
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北营副官脸上。
那人低头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