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文学

决定让狗咬狗（第1页）

“喂，冯老师，你取到那笔钱了吗？我之前那个手机出了问题，所以电话才打了一半……”

“我还吓了一跳，怎么说着说着人就不见了，陈嘉，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你寄的钱我取到了，你是不是偷偷往里面加钱了？”

陈嘉走到树荫下，捡起一片树叶，说话柔和又随意，“冯老师你就收下吧，外面银行借钱都要收利息的，而且钱不算多，是我的一片心意。”

两人聊了两句，陈嘉挂断了电话，这几天她心情还不错，没有现眼包出现在她眼前，空气都新鲜。

她划着新手机的屏幕，在高殊源的电话号码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按下。

“嘟……嘟……”

还是一阵忙音。

新手机功能多，陈嘉试着通过电话号码搜索高殊源的社交账号，仍然是一无所获。

几个月不见，陈嘉都觉得会不会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高殊源这个人，但火车上那段记忆像刻在她脑子里，每当感觉疲惫的时候，她总是会想起那种安心感，尤其是这段时间。

她看着手上的树叶，纹路清晰，质感粗糙柔韧，再看周围的一切，现在还不到秋天，阳光依旧灿烂炙热，阳光笼罩着整个世界，从肉眼的角度出发，所有都很真实美好。

但陈嘉感觉自己格格不入，她有时候觉得自己仿佛跳出了这个世界，以一种旁观者的视角观察着这个世界，同时又有很多人和事拉扯着她，把她从旁观者变成当局者。

她感到有些茫然和孤独，所以总是不自觉去追寻曾经感受过的安心感，那是一种同伴在身边的安心。

此刻树荫旁的人流多起来，混在人群里的学委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陈嘉，“陈嘉！走啊！时间快到了！”

陈嘉被推着挤进人潮，“什么时间快到了？”

学委忙着挤开越来越多的人，抽空才回了一句：“生物讲座啊，我记得我通知你了。”

“快走快走，别被外系的把位置抢光了！”

顾不得思考，陈嘉被不断朝前翻涌的人潮挤进了一间空间广阔的阶梯教室，教室里塞满了人，少数是生物系眼熟的同学，更多的是陌生面孔，他们挤挨在一起，晃得陈嘉眼花，好不容易找到个位置坐下，她的目光投向正下方中间的讲台，讲台上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韩齐铭。

她当下就要站起来，拔腿就走。

但是进来容易出去难，空间再广阔，一间教室也塞不下将近上千人，只要是能下脚的地方都站满了人，陈嘉就算能站起来，她也不想刚站直就和别人脸贴着脸。

教室窗外也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陈嘉扭头正对上一双双渴求而兴奋的眼睛，疯狂炙热的眼神快要把薄薄的玻璃窗烤化，陈嘉心里颤了颤移开了目光，再看下去，她会不会也被感染一样的可怕情绪？

好在这样的混乱没过多久，很快有相关人员过来疏散人群，系主任板着张脸站在教室外面，“这是针对生物系开设的讲座，如果不是生物系的学生也可以来旁听，但不要挤占我们生物系的资源！”

教室里的人走出去将近一半，被剥夺的稀薄空气终于返还给剩下的人，陈嘉头晕眼花的症状减轻，她站起来也要跟着那些人走。

这个地方她一分钟都待不下去。

学委连忙扯住陈嘉，“陈嘉你去哪儿？！韩教授叫你呢！”

这时喇叭里韩齐铭的声音终于传进她的耳朵，“陈嘉同学在吗？”

陈嘉被刺耳的声音刺激得一下子捂住耳朵，她掩耳盗铃就要溜出教室，学委着急喊道：“陈嘉在这儿！”

一瞬间无数双眼睛抓住陈嘉，他们可怕的眼神如有实质，似乎想要穿透陈嘉的皮肤把她剥皮拆骨。

学委弱弱地接上一句：“韩教授还挺受欢迎的。”

陈嘉瞪他一眼，接着又对着那些人的眼睛一个个看回去，如同退潮般，那些眼睛纷纷退开。

陈嘉挺直背，面对着韩齐铭含笑的眼神，她也同样勾起浅笑，掩饰心中累积的怒气，“韩教授，有什么事吗？”

韩齐铭拿着一张名单，喇叭里他的声音响亮，“我需要点个名，陈嘉同学的名字正好在第一个，这样吧，可以请陈嘉同学过来和我一起统计一下生物系到场的学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