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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羡屿去储物间拿医药箱时并没有想过其它。
他只是单纯认为九泠是在他家受的伤,而且还是自己那个神志不全的弟弟给弄伤的,他有责任替她清理伤口。
可当他手触碰到细腻丰满与男人大相径庭的触感时,他却萌生了退却的念头,这个动作,太冒昧了。
季羡屿的呼吸一滞。
连带着棉棒上的碘伏也顺着木棍流进了他的指缝。
棕褐色的液-体引出他深深的不适感。
少女的鼻息也随着他动作的停滞急促了几分,季羡屿抬头望去,便看见她阖上的眼帘与翕动的眼睫。
她是在和他一样感到尴尬?还是说不适?
季羡屿莫名感到头皮一阵刺痒。
这种刺痒像是一种幻觉,总是在遇见她时会出现。
他萌生起一股恶意,他想用肉眼看见她的不适。
于是,他将发干的碘伏棉棒扔到一边,重现取出一根干净的棉棒,对着眼前泛着褐色的腿肉擦拭了过去,围绕着伤口的周围擦拭着溢出的碘伏。
只是这力度似乎不大寻常。
他能看见丰满的腿肉随着棉棒的移动出现的凹痕,只是这痕迹如雁过无痕,转瞬即逝。
而他头皮的刺痛却愈演愈裂,逐渐从幻觉变成了真实。
真实得让他眉头皱起。
“你干嘛?”九泠扯过季羡屿头顶的发丝,问道
痛觉是什么?
痛觉是感觉神经在体会到肉-体受到伤害时给予大脑给出的反应①。
季嘉裕自小时候大脑受伤痛觉丧失后,季羡屿对痛觉的反应格外敏感,敏感到皮肤偶尔传递出来的痒或者摩擦到布料带来的瘙痒感都极度敏锐。
而此时,而此刻。
九泠在抓住他头发的那一刻,刺痛感是由远及近的,是随着她弓起的脖颈和扑面而来的鼻息打在了他的脊梁,麻意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攥着棉签的手指悄然松开。
沾着余温的棉棒顺着重力向下掉落。
“吧嗒——”
深棕色水渍堙入地毯,渐渐氤氲开来。
他顺着力度微微扬起脖颈,看向面前的少女。
少女盘坐在沙发上,仍然还抓着他一撮头发,她弓着身子与他对视,深绿色的瞳孔里全是不解。
她看向他,而他也看向他。
头皮传来的刺痛让他的眼神不自觉中也带了几分痛楚,九泠靠近他头皮的手腕下传来温热,身下的沙发与眼前男人的气息形成一张绵密的网将她包裹。
她倏地一下松开手,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抓你的。”说完,她迟疑了一秒,“你刚刚给我消毒的时候怎么突然这么用力?”
季羡屿站起身,眼皮微微下垂,视线看着九泠的头顶,问道:“你很喜欢抓人头发?”
“啊?”九泠仰起头看向他,她还是不大习惯季羡屿的说话方式,每次都忽略她的问题却来反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