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穿过重重人影,自宋司雾身上一扫而过,没有转瞬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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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司雾去洗手间简单处理完裙子上的红酒渍,问前台借了把伞。
外面暴雨如注,公馆门前已有积水趋势,外头的车子开不过来。
她一手撑伞,拖着箱子走进雨中。
雨水浇在路面上,溅起白色水花,伞架在狂风中摇摇欲坠。
她脚下淌水,裙子下摆几乎湿透,走了几百米,才找到一个公交站台躲雨。
周遭水汽弥散,连带心口都被氲出潮湿。
宋司雾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才重新找回呼吸。
久别重逢,是一个极富物哀色彩的词。
有些人光听声音就能把你拉入回忆的漩涡,所有尘封的过往都在这四个字中发酵。
她也不能免俗。
当年她不告而别,一走四年,没想到刚回来就撞上他。
雨天车难打,叫车软件的雷达扫了一圈又一圈,十几分钟过去了,没有一个车型应答。
上飞机前姜莱提醒过她,南城受台风影响今夜有雨,不曾想会这么大。
进退两难之际,一辆黑色汽车缓缓驶停在她面前。
车窗落下,对上一双熟悉又淡漠的眼。
“去哪,送你。”男人声线沉冷,寒意迫人。
宋司雾微怔,恍惚间以为在梦中。
铅灰色的云层深处电光闪烁,短暂点亮那张风烟俱净的面容。
她默了片刻,才道:“不用,我叫的车马上就到。”
雨夜浓稠,点漆似的眸子几乎将她看穿。
“今夜台风,外环所有道路全部管控,你叫的车不会来了。”
宋司雾抿住唇。
路边的几株梧桐被风刮得摇摇欲断,一地的残枝败叶。
眼前的场景过于熟悉。
秋季,雨夜,她也是这样一身狼狈,上了他的车。
命运喜欢重复、推演、偶合。
她走了四年,似乎又回到原点。
好像一个循环。
她拢着外套,随手拂开吹在脸上的长发。
隔着朦胧的雨幕,凉声问:“不怕我又讹上你吗?”
顾淮序揿灭香烟,声淡如水,不带半点情绪。
“我喜欢被人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