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宋,你是不是真对顾淮序死心了?”
宋司雾沉默片刻,低声说:“我不知道。”
夜色迷醉,她额头抵着玻璃窗,呼吸在上面蒙上一层淡白色水汽。
想起今天他叫她的名字,有种不真实的、百转千回之感。
原来在他面前演戏,并不会令她高兴。
那些激烈的、刻入骨血的回忆兜头袭来,放在膝上的手又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
她攥紧手指,指尖狠狠掐进肌肤,重新夺回身体的掌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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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序驱车回了趟清檀苑。
这房子自从宋司雾走后就没动过。
除了定期有人过来保洁,所有物品都被要求保持原状。
刚进门,程斯年的电话打了过来,“你人呢,怎么走了也不打声招呼?”
顾淮序几分漫不经心,“出去透气。”
程斯年气得笑了一声,“大晚上的你透哪门子气?”
顾淮序单手抽掉领带,扔在沙发上,不大耐烦,“没事挂了。”
程斯年觉出他不对劲,试探问:“我听说她回来了?”
顾淮序没作声,过了片刻,才低低应了一声。
昨天西郊公馆的事程斯年也听说了,宋司雾当着众人的面让易海怀那个老狐狸吃了瘪。
以为他是担心这事儿,便劝道:“她毕竟是你教出来的,吃不了亏。你别忘了,当年她可是凭一己之力把帝都和南城都搅得天翻地覆……”
电话那边陷入死寂。
程斯年知道自己话多了,适时住嘴。
她离开那会儿几乎声名狼藉,不仅连累整个顾氏集团股票大跌,也叫顾淮序背上倒行逆施的悖德罪名。
这事在顾淮序那儿是个忌讳,平时无人敢提。
程斯年问:“你见过她了?”
“嗯。”
“那她这次回来是打算留下还是……”
“不清楚。”
那件事之后,宋司雾不告而别一走四年,旁人都道她忘恩负义没有良心。
局外人或许不清楚,但程斯年作为亲历的旁观者却看得明白。
“老顾,听我一句劝,事情过去这么久了,翻篇吧。”
顾淮序挂了电话,随手扔在茶几上,在客厅坐了许久。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翻篇。
但过了那么久,他却依然清楚地记得那张唇的滋味。
像淬了毒的匕首,午夜梦回的时候,一遍一遍凌迟着他,提醒着他。
从始至终,是他鬼迷心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