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萧念念神色变的有几分古怪,漫不经心问道:“如此的话,那郑国夫人难道不知道自己不曾被侮辱么?难不成她在故意伪装,好顺势借皇上之手杀了晋王?”
“郑国夫人怕是没有这等心机……”可这番话却也提醒了杨小九,诧异道:“不过就算她当时昏迷过去,以晋王的粗暴性子,若真的发生了那等事,她总不该全无知觉,难道连自己未曾被辱也弄不清楚么,怎会闹的自己生不如死?”
萧念念一脸不可思议,幽幽问道:“我当初也被晋王扯烂了衣衫,是不是也应该寻死觅活,才算得上你们汉家男人眼里的好女人?”
“……”杨小九啼笑皆非,摇着头道:“郑国夫人自小长在深闺,约束自然很多,至于你,还是做你的辽国郡主更可爱一些!”
两人相谈甚欢,萧念念抿着嘴笑,“那晋王的事,你是打算要查下去么?”
“嗯,此事上报皇上之后,御医就证实了晋王当晚所喝的酒里面被人动了手脚,但不是毒,好像是蛊!”杨小九神色迷惑,“巫蛊之事乃是大忌,皇上命我详查,故而这些天才不得空。不过晋王说他对藏在寝室里的女子有些印象,说不定再过两日就能想起来到底是什么人了!”
“是么?”萧念念低头咬着冰糖葫芦,一时无言。
杨小九抬头看天色,“时辰不早了,眼下有差事在身,不宜待太久。我先进宫面圣,今晚再去审晋王,问问他有没有想起什么!”
这般匆匆见面又离别,萧念念依依不舍,抓住他的手问道:“小九,我明天还在这里等你,你来见我好不好?”见其迟疑,遂软语央求,“好不好吗?”
杨小九虽知不妥,还是忍不住点头,皱着眉叹息道:“我还在为大哥办差,若查出来是谁干的,我定将他剥皮抽筋,替我大哥报仇雪恨!”
分别后萧念念去了乌桕院落,没多久就走出来,一径回了晋王府。
不过片刻,大宋的禁军已将此处围住,石守信一脚踢开门,四处搜寻,却不见任何人影。
……
天已暮,赵匡胤负手站在回廊里,落日只剩下最后一丝稀薄的光,晚风吹起衣袍猎猎飞舞,显得人影益发寂寥。
宫婢紫芝前来禀报:“慈元殿的郑婉兰小姐前来求见,太后已绝食三日,说是只要皇上不放了晋王,就将自己活活饿死在宫里!”
赵匡胤丝毫不觉意外,淡淡道:“太后历来迷信鬼神之说,你以前与红菱交好,这件事就由你去办吧!”
紫芝思虑片刻已然了悟,领命退下。
听足声渐远,赵匡胤不由仰天叹息,此生亲缘淡薄,诸事多有遗憾,如今连对待母亲也不得已用上了手段。
低着头穿过回廊,在拐角处遇见避开旁人独自出来散心的嘉敏。
乍然撞见,嘉敏腿一软几乎摔倒,好在被他及时抱住。
赵匡胤也不说话,只是将她紧抱在怀柔声道:“我们现在就成婚,嘉敏,我们一起好好活着好不好?”
嘉敏不答,闭目低声啜泣,这一生都是别人在决定她的归处,被安排被强迫,唯独没有自愿。
原本嫁给心爱之人她是愿意的,可如今的她还能心无挂碍欢欢喜喜的嫁他为妻吗?
那个玷污了她的人可是心上人的亲弟弟啊!
深夜,慈元殿。
已经绝食数日的杜太后并没有等来儿子的妥协,一直忧愤不已,到了夜半也不曾熟睡。
这时门窗突然洞开,凉风吹进来,杜太后惊醒,感觉一阵头疼,大声喊着身边的丫鬟,却无人应答,只得艰难地坐起来。
抬头一看,门外飘来一个鲜红的人影,披头散发,面色煞白,幽怨的模样看起来竟有几分眼熟。
杜太后只觉一阵胆寒,颤声问道:“你是谁?”
那人影盯着她幽幽道:“太后,我是红菱,你不记得了么?当年你命人打掉了我腹中的孩儿,也是你的亲孙子!后来,我寻晋王报仇不成反被杀,当真好生凄惨!地府的阎王可怜我,说只要找到一个替身就能送我重新投胎,听说太后不想活了,不如便做我的替身吧!”说着一步一步逼近床榻。
“你……你……”杜太后凄声尖叫,待宫人们赶过来,人已经昏厥过去。
月半弯,晋王府。
一道黑影翻过围墙,直奔赵光义寝室,环顾四下,不见侍卫踪影,遂取出小刀轻轻拨开门闩,悄然推门而入。
寝帐帘幕低垂,赵光义已熟睡,黑衣人站在床头看了片刻,将一包药粉倒进旁边案几上的香炉里。
事成之后正待悄无声息地逃走,门忽然被踢开,杨小九带着人阻住了去路。
晋王被惊醒,抽出枕边长剑,不由分说朝黑衣人背后刺来,对方身手敏捷闪避开来。
杨小九上前夹攻,那黑衣人也不与他纠缠,踢翻守门护卫逃之夭夭。
是夜星光璀璨,倒也看得见对方逃向何方,杨小九闪身追出去。
二人飞檐走壁在星光下追逐片刻,杨小九厉喝道:“站住,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加害晋王?”
黑衣人就真的不逃了,转过头直勾勾盯着他,片刻摘下面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