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眉眼轻抬,收起暗中递出的峨眉刺。
若晋王方才挥刀的对象是赵匡胤,他现在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七杀也没想到晋王竟然临阵倒戈,更意想不到的是主持灵音大师也察觉到寺中有异,亲自带了武僧前来保护皇帝安全。
而院中那些高喊“诛杀赵匡胤这个乱臣贼子以报先帝大恩”的后周叛将也惊觉陷入了重重包围,相国寺大门已关,简直就是请君入瓮关门打狗。
不过是厮杀小半个时辰,已经损失大半兵力,七杀暗骑那边又迟迟没有传来得手的消息,越杀士气越低落,最后只剩下百余人被团团包围。
过了一阵,寺中火光大盛,众人簇拥着皇帝出现在他们面前。
符冲一看到现在皇帝身边的晋王,瞬间什么都明白了,仰头哈哈大笑几声,举手抹了脖子。
后周叛将业已伏诛,忽有人来报宫中有南平余孽行刺周娘娘和小皇子。
其实南平刺客隐藏宫中之事禁军早有察觉,可他们一直按兵不动。
是以赵匡胤故意不准高继冲归葬故土,而高氏唯一的血裔高佩瑶又被晋王凌逼,最终惨死在宫城之下。
当然在那些南平义士看来,一切都是皇帝所为,加上晋王有意栽赃嫁祸煽风点火,这些视死如归的英雄豪杰便发誓不断赵宋皇帝的血裔誓不罢休,故而接受晋王的安排,今晚子时在宫中行刺嘉敏母子。
赵匡胤听罢匆忙赶回去,虽然早命小九守着,可一想到妻儿会有危险,又怎会不着急上火?
于是领着刚作完战的石守信等人策马回宫,晋王则留下继续为母亲守灵。
冷月无声,将纷乱的人影拉了很长,谁也不曾注意到四面漆黑檐角下蛰伏的人影。
相国寺中,赵光义命人将灵堂打扫干净,自己则继续跪在地上烧纸钱,烧着烧着面上又泛起阴鸷笑意,暗道:“杀、破、狼——二哥,今晚也尝尝破军星的实力吧!”
此时赵匡胤带着人马经过御街,一脚踏进了破军的箭网。
可只稍稍抵抗几下,箭网瞬间就停了,那躲在暗处放冷箭的一帮人竟被另一波人瞄准偷袭,杀了个措手不及。
御街上空几十道人影拿着飞爪百炼索来回穿梭,中有一人手持长枪踏索链飞掠上最高处,对着指挥暗杀的黑衣人道:“堂堂辽国北院大王,天赐破军星,却只会干些埋伏暗杀的勾当,耶律休哥,你可实在教杨某人看不起!”
黑衣人眸色一寒,将拳头捏的咯咯作响,咬牙切齿道:“杨业——你竟然暗中相助宋主,背叛我大辽!”
杨业冷笑道:“我非辽臣,谈何背叛?对了,有一件事告诉你,本帅亦是破军坐命,你可敢与本帅一决雌雄?”
辽国大将几乎都与杨业交过手,而他也一直暗中关注那些人的行动,耶律休哥将入宋行刺之事自然也没逃过他的眼,于是递了消息给宋主。
赵匡胤一合计,打算请杨业入汴京相助,而杨业也不拒绝,就这么带着亲兵暗中过来。
见两名宿敌交上手,赵匡胤仰头笑道:“杨将军,这里交给你,朕先行一步!”
杨业横枪一指,朗声回道:“恭送皇上!”
七杀覆灭,破军重逢,贪狼隔岸观火,好一局杀破狼!
赵匡胤无暇顾及城头血战,回到宫中,果然见到南平死士在蕊珠宫外厮杀,慌忙冲进去把嘉敏和孩子抱在怀里。
杨小九见大哥回来,立时提枪冲出去,一招“落雪成白”,所过之处,叛逆尽被割喉,鲜血喷出数尺高,倒在地上断了气。
天亮之前,三处战场皆被扫清,辽国那边跑了耶律休哥,杨业也带着人马离开了。
杜太后按时出殡,赵氏子孙皆在送葬队伍中。
嘉敏抱着德芳跟在赵匡胤身侧,汴京并没有多少人听说皇上一家昨夜遇刺之事,仿佛一切如常,连晋王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只是丧仪刚结束,晋王就带人杀去了柴王府。
符月池等了一个晚上,可不管是七杀暗骑还是弟弟都毫无消息,见晋王来了,就慌忙冲到他面前问道:“得手了么?”
赵光义阴恻恻地笑,“这要看太后问的是谁了,本王的确已经得手!”
符月池未曾尽解其中之意,笑道:“是赵匡胤死了么?那么恭喜晋王殿下……”
话音未落晋王的匕首已经捅进她的肚子里,阴鸷地道:“死的是你手下的七杀和北周的奸逆叛党,可不是我二哥!太后,当初周世宗在我二哥身边埋下我这支暗箭的时候,是不是忘了告诉你,我也姓赵?”
符月池望着他阴狠的眼神,感觉到匕首被拔出来,慌忙捂住自己血流不止的肚子,倒在地上痛苦地死去。
赵光义冷笑道:“符氏犯上作乱其罪当诛,传令下去,柴王府上下一个不留!”
众将接了他的指令却无人敢动,此话的意思乃是杀尽后周柴氏血裔,可无皇上诏令谁敢如此?
果然赵匡胤的使臣后脚便来了,“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