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登精准接收到了萧嵐眼神中的含义:“你撒的谎由你负责来圆。”
看了半天热闹的老登轻咳一声,走上前去,大话张口就来。
“学校现在不招生了,萧山风念的是最后一届,现在学校的新专业是『预製菜的加工与安全……”
老雷话都没听完就恨恨一拳捶在桌子上:“可恶!又是预製菜!真是没完了是吧!连学校都墮落了!
我老雷此生与预製菜不共戴天!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绝不允许咱们村的大席上,出现预製菜这种东西!”
五徒弟闻言大喜:“师父那您不退休了是吧?”
老雷:“不退了!没有我在,以后这村里办席还能找谁!
大家去饭店里吃预製菜我管不著,要是有狗日的把预製菜运到我们村里热一热就上菜,我把它屎都打出来!”
院门口,因为担心老雷出门久久未归的小儿子闻言,默默缩回了刚踏进院子的脚。
打扰了,告辞。
听他爸刚才吼的那声这么中气十足,想必打人的时候一定很有力,那他应该先担心担心他自己。
小儿子来时悄悄,走时萧萧,无人在意。
屋子里,安老登见拜师这一茬已经揭过,终於找到机会把小梁书记要请萧嵐办婚席的事情说出来。
萧嵐只用0。1秒就拒绝了这个请求,打败了全国99%的人。
“不接,不办,不帮,过年放假就几天,都不够我躺。
你帮我拒了吧,我的原则不能一而再再而三被打破。
別说是书记,就算是市长结婚我也只吃席,不开火。”
这下村民们可算是愿意挪窝了,一个个走的时候齜著大牙,好似已经胜券在握。
转身回去,锁紧大门,安老头心心念念著他没吃完的鱼粥,急急忙忙地跑向厨房。
进去一看,迎接他的果然是被舔到鋥光瓦亮的高压锅,还有五个抱在一起哭成一团的废物徒弟。
一旁的老雷满脸丟人的样子,嫌弃地说:“看吧,都说了就你们这天分,在我这里都学不明白,人家小萧师傅又怎么看得上你们!”
话头一转,老雷忽然满脸堆笑,躬身一拜:“小萧师父,他们五个废物不行,您看我的天分怎么样?
六七十岁正是闯的年纪,我有五十年工作经验,自带退休金不要工资,而且老年人觉少,每天都能起很早,天不亮就能给您备菜了!
帮厨这一块,我准保比这五个小废物、还有老安这个老废物干得好!不如您就收我为徒吧!”
安老头一听,咋还有自己的事,拉踩都拉踩到自己头上了!
也不知道安老头在外面与人对峙的时候,厨房里都发生了什么。
总之老雷这个脾气又臭又硬的傢伙,此刻居然服软了,主动向一个小辈拜师了,真是世界奇蹟。
看了看那锅被舔乾净的粥,安老头又觉得自己知道了原因。
哪怕脾气硬如冻梨,遇到一锅热气腾腾、香气喷喷的生滚鱼片粥,也应该软成一摊烂泥了吧。
只是,老雷人生中唯一一次弯下脊樑,却未必能换来他想要的东西。
萧嵐在一旁急忙摆手:“不行不行,不好意思,这跟天分也没啥关係,主要是我现在没有收徒的打算,等我哪天退休了再考虑吧。”
五个徒弟闻言心里一咯噔,按六十岁退休来算的话,那他们至少还要等萧哥四十年,到时候他们还抡得动锅铲吗?
老雷闻言更是脚下一踉蹌,他现在就已经黄土埋到脚脖子了,等到萧山风退休,那他坟头草都有两米高了。
想到这,老雷正要悲从中来,忽然被五个徒弟发出的消防车鸣笛般的声音打断了情绪。
“完——啦————完——啦————师父你还愿意要我们吗?我们还回得去师门吗?”
“师父再爱我们一次!今后我们死心塌地跟著您!再也不叛出师门了!”
老雷一脚蹬开一个,仍然还有三个紧紧扒著他裤腿,求他重新收他们回师门。
真是的,当他这里是垃圾回收站吗,想走就走,想回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