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听之下,夏星眠以为这是一句客套话,回味过后又觉得里头的情感着实奇怪,可终究还是没想明白哪里不对劲,就依葫芦画瓢地回道:“我也有很多毛病,我们相互包涵。”
这大抵是最客套的恋爱模式了。
顾森倒像是很满意地笑了一下,他微垂着眼,眸色在暖黄的灯光下十分清亮。
其实夏星眠并不是一个共情能力很强的人,在别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揭露伤疤的时候,她只会觉得他很勇敢,仅此而已。
“我后来才意识到,出国或许是养父母对我的一种保护,当然更多的还是为他们亲儿子的前程考虑。”顾森接着说,“毕竟培钰集团不需要两个继承人,陆闻时也接受不了他的玩伴变成对手,尽管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所以那个时候陆闻时左弯右绕地戳他脊梁骨,只是为了让他永远留在国外,自己好不费吹灰之力接手父母打下的江山,准确来说是陆家的一切?
“那你为什么要回来呢?”夏星眠还是忍不住只做听众。
按照顾森的说法,这里应该没有什么值得他眷恋的,还不如好好呆在国外钻研他热爱的造梦术。
顾森顿了许久,平静的脸上竟掠过一丝怅然。
夏星眠一时有些无措。他本来可以不回答,奈何之前已经答应过知无不言,倒是把自己给架上了。也许是这个问题过于一针见血,需要酝酿。
“没事没事,你就当我没问。”夏星眠摆了摆手,顺便拿起水杯抿了一口。
“因为一个人。”
她杯子还没放下就听到了他的回答。
这话听起来有点心虚,夏星眠的脑子飞速运转,难以置信地问道:“顾森,你出国那一年。。。。。。多大?”
“十五岁。”他不假思索。
夏星眠似乎被迫接受了一个十分难评的事实,顾森口中的初恋情人,存在于他出国之前,也就是。。。。。。十五岁的时候人家已经有了第一段恋爱,并且这些年很有可能一直念念不忘,以至于不惜直面陆闻时的言语攻击也要回国?
靠!那她到底算什么?
按道理来讲,这个时候她应该生气,发怒,把杯子里的水泼在他脸上!然后当着为数不多的客人怒斥一声“渣男”,最后潇洒离场。
以上动作已经在她脑海里行云流水地过了一遍。
可她的身体却仿佛泄了力,不受控制般发出一声苦笑:“既然你根本忘不了她,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她夏星眠再怎么犯贱也不会去当别人的替身!
顾森看上去好似一头雾水,几秒之后竟扯出一丝笑意,转而缓缓道:“出国的那一年,我无意间目睹过一场车祸,受害人曾经对我有恩,我很想知道当时的真相。”
夏星眠瞬间错愣。
“其实造梦术的本质也是对人脑记忆的窥探与挖掘,不管是接受者还是操作者都有机会将某些刻意遗忘或者无心淡忘的东西重新翻出来。”顾森叹了口气,“那个人是我生命中无法替代的存在,我不想让她就此沉沦。”
不知道是不是夏星眠的错觉,顾森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似乎看了她一眼。
她本想问清楚那个人是谁,没来得及开口对面就传来调侃似的语气:“你以为我说的人是谁?”
出于对某人莫名其妙的信任,又或者是某两个字戳中了她的内心,夏星眠竟然丝毫没有怀疑这个解释,转而反问道:“你之前说过我是你回国后见的第一个人,你十五岁就出国了,那你的初恋是在国外喽?那陆闻时是怎么知道的?还有。。。。。。她现在还在国外吗?”